生在初冬,每每从秋凉起,我就开始一天天算计起自己的生日了。1978----2018,每到这时,我就会不由得想到改革开放,想到我们一天天变好的日子。
许是年岁渐长,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入睡困难,睡梦中也会被各种声音惊醒,无法入睡。你听,窗外,好大的雨声啊!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是啊,又到入秋时候,总归是要下几场雨的。哎!索性就不睡了,看着窗外,静静地听这雨声吧。噼噼啪啪,唰啦唰啦,雨越来越大,雨丝急急密密,仿佛是这连接天地的缕缕灰线。天地间灰蒙蒙的一片。
好大的雨啊!恍惚中,这雨仿佛把我带到一把红雨伞面前。
那是爸爸为我买的伞。伞面红艳艳的,四周用同色的伞布做成褶皱的飞子边。手柄是弯曲的,合起来的时候,就像一根“文明棍儿”。它来自国营商店。这把伞可不便宜,价格也有国营商店特有的味道,12块9毛9。
还记得爸爸推门进来的瞬间。他把伞递给我,笑盈盈地站在一旁看着我说,“售货员跟我说,这叫‘自动伞’,一按就打开了,不用拿手往开推。”爸爸在一旁解说着。我轻轻地解开搭扣,小心翼翼地在手柄附近凸起的按钮上轻轻一按,“嘭!”吓了我一跳,红艳艳的伞面一下子被撑开,好漂亮啊!妈妈也笑得合不拢嘴,还是忍不住埋怨爸爸,“这么贵!买个便宜点的,能用就行了嘛!”爸爸什么也不说,只是在一旁倚着门框,笑盈盈地看我比划着。
家里有四口人,爸爸、妈妈、哥哥和我。我知道,这红艳艳的颜色,它专属于我,这是爸爸给我的“私人订制”。自此,我家墙上的挂衣钩上多了一把红艳艳的伞。 在我们这个并不富裕的家里,这伞是红得有些耀眼呢。
下雨天,同学们大多是把褂子脱下来,两手撑开,举在头顶,狂奔向回家的方向。或是把书包举在头顶,撒了丫子往家跑。只有少数几个同学可以打伞回家。我和要好的伙伴合撑一把伞,走在同学艳羡的目光里。
有时候,雨下得大,而我并没有带伞,爸爸就赶来为我送伞。噼噼啪啪的雨点砸在同学们的头发上、书包上,惹得一群原本就叽叽喳喳的同学闹得更欢实了。我在人群中远远地看见爸爸急匆匆的身影向我走来,于欢喜中生出一丝小骄傲来。
爸爸今年七十多岁了,细细算来,这是他一生中买过唯一的一把伞,也是我用过最结实耐用的一把伞,在我家工作了足有十来个年头。
如今,雨中打伞,实在是个平常不过的画面。晴朗朗的大日头下,人们还打着遮阳伞防晒。伞的样式、色彩也是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耳边哗哗的雨声一如当年,眼前红红的雨伞已经变得寻常。 这是一代人用双手奋斗出来的变化,这是父亲们包藏不住细腻深沉的爱恋。
记忆中的红雨伞历经岁月依旧闪亮,那鲜亮、明艳的红颜色映照着我,给我为幸福生活奋斗从心而动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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