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蛙人
从那以后,日子再无波澜,灵婆每日打坐,除此,没跟爹娘提过关于仙姑的其他。渐渐的,爹娘便淡忘了那日的事情,家里又恢复了庄稼人的忙活。
一日,村里的王婆子上门来。一听说是来给灵婆说亲,灵婆娘立马喜笑颜开。灵婆的婚事一直是她娘的心病,村里像她一样大的姑娘家,早早就做了娘,只有自己的闺女还独着。灵婆娘热情的迎上去,拉着王婆子一顿恭维,然后把王婆子请到了上座,好烟好茶的伺候着。
王婆子抽足了烟,才开腔说话:“邻村里有个小伙儿,今年28,老实本分,一直在县城里帮工,也算是见过些大世面的人,人家原本是想找个县里的媳妇,可他娘非不干,说本乡本土的人一起过日子才踏实。这不,他娘找我说媒,我第一个就想到你家闺女。你说,咱们也不是外人,有啥好事,不都得先想着自己人?”
灵婆娘虽然知道王婆子说话向来虚伪,但还是乐的合不拢嘴,这样的好事要真让自家闺女摊上,还真是几世的福气。生怕错过了好姻缘,所以立时跟王婆子订好了时间见面。
见面那天,是个大晴天,灵婆娘觉得是个好兆头。她一早给灵婆梳洗打扮,等着男方上门。约摸着上午10点左右,王婆子领着个男人来了。男人是个秃头,浮肿的脑袋泛着不正常的光,两只眼睛突出的像按上去的两个球,他身体浮肿,挺着一个大的可怕的肚子,却显得四肢异常的纤细,活像一只大青蛙。灵婆娘一眼看过去,心里凉了半截。她把王婆子拉到一边刚想埋怨。灵婆开口说,“娘,让他进来吧,我跟他说句话。” 灵婆娘虽然想阻止,但当着王婆子的面也不好把话说绝,就让他进了屋。他们老两口和王婆子等在院里,一时无语。
男人进了屋,不知道说什么。灵婆先开了口:“你这病是什么时候生的?”
男人见灵婆开口问他,也不想隐瞒什么:“去年的事,也找人看了,不知道是咋了。”
灵婆道:“你这是犯了蛙灾,你日日吃青蛙不算,还吃了蛙王,你一进门,我就闻到你身上的怨气,这怨气太重了,再这么下去,你命就没了。”
男人听灵婆说着,抬头去看她。只见得灵婆的身后显出一个人影,是一个穿了白衣的长发女人,那女人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怒气可见,却只是一闪而过。
男人见状窟通一下跪在地上,使劲的磕头,边磕边说,“求仙姑救命,求仙姑救命!”
灵婆觉得这男人又可恨又可怜,就又说:“你身上有病,不在家养着,来相的什么亲?”
男人自知理亏,便使劲的磕头:“我娘说,我这病生的蹊跷,找个媳妇冲冲喜,准就好了,就是好不了,能留个一男半女也是好的。”
灵婆冷笑一声:“你们这一家子,如意算盘打的好,却不管别人死活。而你又因贪图口腹之欲,折损了自己的福报,成今日这样,也算是报应。”
男人听灵婆这么一说,哪敢再说别的,只剩使劲的头磕。
灵婆不急不慢的坐在炕上,在一张纸上画了几笔,递给男人,说:“好吧,今天既让我见了你,我也没有不管的道理,你回去不可再吃蛙,从今天起,日日带着这符去塘边放生,放满七七四十九日,然后把这符化了喝下去,能不能好,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男人双手接过那符,又拜了拜灵婆,便冲出门去,跑了。王婆子不知所以,只当是男人和灵婆互不中意,这门亲事也就此作罢。
从相亲那日算起,整一百日那天。几个人抬着粮食布匹来了灵婆家。领头的小伙,一米八的个头,是一个标志人物。左邻右舍看的奇怪,就都挤在门口看热闹。小伙见到灵婆就跪在地上,放声说,“谢仙姑救命之恩!”
灵婆浅笑,冲小伙点了点头:“你能好,是你命不该绝,不用谢我,日后多行善,自能平安喜乐”......
小伙走时,又给灵婆磕了几个头,灵婆只收了小伙一袋面,其他的,都让小伙抬走了。据说,小伙后来回了县里干活,每月都会带些粮食回来发给村里的孤寡老人。当然,他也不再吃蛙,每见卖蛙的,也都会买一些放生。又过了两年,小伙家添了个大胖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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