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辗转了祖国的中、北、南地域。
有一宿醒来,听着外面的嘈杂,却不知身在何方;有一宿醒来,看着窗外的几棵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一样,然后又疑惑:这就是我窗外的风景吗?
北方,冷、萧条,雪飞的日子多,除了10月底11月初就来临的第一场雪,后面的也不足怪了。5、6月份才见稀稀的绿色,慢慢开出一些稀稀的花朵,却难成大的气候。等我在北方呆了5年后的一个夏天回家,我竟然忘了家乡夏天的样子。当车子行驶在高速公路上,看到两边的葱葱郁郁时,我就被这蔚然的茂盛的绿给惊呆了,好像第一次知道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是这样的一个生机勃勃的绿的世界。这恰是:离开后才知道她的好。
南方,热、绿意盎然、繁花似锦。一年四季里看不到叶黄叶落的时候,看不到飘雪的时候,也看不到叶子由浅黄变成淡绿再变成深绿再又变黄变成枯叶的样子,听不见清扬的雨声,也感觉不到柔和的风….. 她什么时候冒出的第一枚绿叶、她什么时候开出的第一朵鲜花,不知道,反正她一年四季里都有花开,不在乎那一朵花的盛开,也不在意那一朵花的枯萎。一年四季里,她的绿总是深的,她的花总是红的,她的雨总是激烈的,她的温度总是高的…..
唯有那住过的中部,虽不是正江南,却在长江边,也属于中偏南的地方,却是梦魂牵绕的地方。春着她的春的烂漫,夏着她的夏的热情,秋着她的秋的成熟,冬着她的冬的荒凉。那枯草败叶中冒出的每一珠新绿,那春水边鹅黄的柳丝,那赶着趟儿盛开的一簇簇的繁花,那一池池的夏荷,那沉甸甸的金黄的稻谷,那满园的黄叶,那枯枝败叶的萧条田野,那白雪覆盖的皑皑群山……都让住在中部的人心中始终充满了新奇、惊喜和感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们总是在新奇中迎来一个季节的惊喜,在感叹中送走一个季节的消逝。他们也总怀着希望,只要稍有耐心,这春刚过,那春马上又来……
仔细观察下,就会发现中部的人最爱大喊大叫了:哇,花开了,去看花去,然后那杜鹃花下、那桃花下、那樱花下…… 处处都是花一般女子的笑颜;哇,下雪了,去看雪,在雪地里堆个雪人,打场雪仗,抑或是不小心滑了一跤,一边痛得龇牙咧嘴,一边又开心地想在雪地里打几个滚才好。
在中部或者江南,最适宜的事就是夜听春雨了。那雨轻轻柔柔,不缓不急,均匀地撒在屋顶,淅沥地轻敲窗檐,若有树,又沙沙地磨蹭着叶子,恰如一曲古典音乐,意味悠远,缠缠绵绵,听之不厌。南方的雨没有预兆,和北方的雪一样,性子急不过,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来时气势汹汹,走时干净利落。除了外出被大雨拦在亭台下无奈看雨中急匆匆的人群、车流,在家也很难感受听雨的乐趣了。那雨仿佛是大提琴的急奏,还是不要听了,越听越心慌越心乱。
在中部居住的时候,于我,很大的乐趣便是在黄昏乡村的小道上走走,嗅着泥土的芳香、看着一畦畦的菜地、路边一簇簇的叫不出名的野花、田野池塘里几只戏水的野鸭、树枝上飞来飞去发出清脆叫声的小鸟……心里就生出无数的小触角,触触这个,摸摸那个……然后收回那些小触角,把触摸到的紧紧裹在正中央。尤其夏季的傍晚是最难忘的,那绝对是大自然里最热闹的时候,也是耳朵享受一场盛宴的时候。蛙声、蝉叫声是此起彼伏、绵延不绝,中间夹杂着各种虫子的协奏,还有那癞蛤蟆间歇性地发出几声大而粗重的叫声来提醒听众它不可忽视的存在。可怜可惜的是萤火虫无法在明亮的光源下找到自己那些发光微弱的同伴,那曾经在黑暗中漫天飞舞的星星点点的场景却是再难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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