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个小时的夜班非常难熬,但今晚的夜班并不觉得累,因为老贾答应下班后去不远的一家自助吃大骨头,25元/人,随便吃,想想就过瘾。
老贾其实并不大,今年才21岁,标准的90后,整个车间他年龄最小,但抡起工龄来已经也五年了,小伙子说话做事非常老道,所以我们都喜欢叫他老贾。
我们都是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打工的人,这里太多不同故事的,天南地北的,不同年龄的人,我们每天进行着十几个小时的体力工作,下班必须吃点肉身体才能扛得住这么重的工作。
早上七点半下班后,走了二十分钟的样子我们来到这家大骨头自助。早上店里没人,街上也安静的很,在室外支了张小桌子,老板娘给拿来了整整一盆的大骨头。
“哥,来点啤酒不?”老贾问我
“晚上还上班那,再说谁大早上喝酒!”
“一人来一瓶吧,这样把肉往肚子里送送,我们还能多吃点,过几天猪肉再涨价就吃不起了。”老贾笑着说到。
“这可是你劝我的,其实我是怕白天喝酒了到下午上班了睡过头起不来,那个,老板娘,先上六瓶啤酒,要冰的。”
酒过一箱,肉过两盆,我俩是彻底喝开了,聊着彼此的人生,彼此的际遇。两个异乡客,有故事的人,大清早,甩着膀子,一手拿着大骨头一手拿着啤酒瓶子,这样的场景我可能永远也忘不了。
老贾个子不高,一米六五的样子,长的特别精致,白皙好看,远远看以为是个大姑娘,情商特别高,撩起妹来那是高手,不仅如此,还是个打架的高手。
我很纳闷,21岁,这么聪明的小伙子怎么不去上学跑来当苦力!听他的意思一切要从那次“过肩摔”说起。
用他的话说,一个过肩摔,他这辈子完了,但其实我觉得,是两个人完了。也许不是两个人,后悔的是很多。
因为个子低,小学开始他爸怕他在家受欺负,让他去学了摔跤。教练是他爸的朋友,那教的都是非常精髓的一招制敌术。老贾就在这样的环境下步入了初中,到了这个改变他一生命运的地方。
初中生,还都是小孩子嘛,但也都是非常活泼好动的年龄,也是容易学坏的年龄。高年级有个孩子,听老贾说他爸是教育局的,在学校很是豪横,经常喜欢欺负低年级的学生。
老贾因为个子小,长的秀气就被劫了几次钱,没吱声,用老贾的话说,出来是上学的不想惹事。这话说的很有大宗师的味道,可我觉得是在吹牛。我感觉那个年龄的孩子,走在门口要是被几个高他们一头的孩子围住,心里多少都是害怕的吧,花钱免灾应该是大部分人的心里。
直到有一次在食堂,老贾刚打了饭,那个高年级的领着两个人把他围了,要钱,这次老贾没给,那个人就把他的馒头直接扔在了地上用脚踩了踩。老贾直接火了,指着那个家伙鼻子说,有本事你跟我出来下,说完扭头就往外走。
这是要单挑的节奏,霸道惯的人心里冷笑一声领着两个爪牙一起跟了出去,他可能没想到眼前这个被他欺负惯的人其实不是个虾米,而是大龙虾,他的钳子锋利的很。
老贾到了厕所,随后这三个人跟了进来,心里乐开了花。清了场,老贾指着那家伙鼻子,“是男人就一个一个来。”刚说完,这个高个子一个箭步上去,挥出右手击向老贾的面门,老贾几乎同时本能反应,左手臂一挡右手一抓,重心下压,右脚前移,顺势一甩,只听“崩”的一声,那家伙重重的甩在地上,随后老贾一个“锁”,只听“咔嚓”一声,这家伙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起来。
所有的一切都在一瞬间完成,那两个幸灾乐祸的跟屁虫的笑容还没有完全绽放开来没想到战斗已经结束了,变成了错愕的表情。
这一个过肩摔,老贾出名了,也被开除了。出名的代价是他妈妈跑遍了所有的学校,但是没有一个学校敢收留他。就这样,他的学习生涯停留在了初一。
一手拿着啤酒,老贾嘴里念念有词的说到,“哥,一个过肩摔,我这辈子完了。我妈也埋怨我爸,干嘛让我学这个。现在只能干苦力。”
“那个教育局长家的孩子那?”
“骨折,在医院躺了几个月,但残疾了,腿不利索,我上次回家还看见他了,一瘸一拐的,你知道嘛,哥,现在他还怕我,远远的看见我就走开了。哎,一个过肩摔,我们两个人都废了。”
那天从早上七点半喝到下午两点才回去,非常不出意外的晚上我俩都睡过头了,没去上班!
人,压抑久了,就需要释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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