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夏日早晨,高温还在村口徘徊酝酿着,两辆摩托车风驰电掣驶入了东柳村,
他们来到了东柳村5号,这里是很普通的小院,草坯门顶下面,两扇黑色的木门关着,门板上有退了色的对联;
比人高的院墙,用碎石和土坯一层一层交叠垒起,墙头上有绿色的藤蔓,还点缀着淡紫色的小喇叭花。
见到他们,几个年轻的村民好奇着走了过来。
“兄弟,这是柳春生家?”卢腾岳向凑过来的一个人打听。
见他堂堂正正,穿灰色短袖衬衣,说话和气,像乡上的干部;另外三个人都寻常打扮,面带笑容,这人放下心,很热情地上前推开了木门。
“春生!春生!家里来人了!”
“来喽!快进!快进来吧!不过,这几位是?”柳春生跑了出来,憨厚的汉子手上还沾了些粉末。
“这是我的证件,我们是过来看看那间出租屋。”
小院西南角有一间房,地基上面砌有半米的碎石,碎石再往上,用了青砖和土草坯。
卢腾岳弓腰低头走了进去。
简陋,小门,小窗,低矮,闷热,杂乱无章还有混浊的气味……
土炕堆满了杂物,地上几只母鸡,嘀嘀咕咕着在抢食,看了一眼泥盆,卢腾岳知道了柳春生手上沾得是啥了,拌在鸡食里的麸子!
“这是出租屋?”
卢腾岳一问之下,得知:
因为先来了乡计生员给人做了登记;人家走了后,派出所民警又来询问调查了好久;民警走得时候啥也没说,这可把柳春生一家吓着了。
怕自己家费好大劲盖起来的小房,被当违章建筑拆除,柳春生就把屋改成了杂物间,还把鸡窝架在里面。
柳春生这波神操作,那个男人或许还有女人,住在这里的痕迹,都消失了。
卢腾岳有些傻眼:难道他们四人寻找指纹和遗留物的希望,要如此破灭了?
王东依旧拿着放大镜:“我看墙面,你们负责地上角落,别漏了炕席子下面。”
炕席子早被柳春生卷了起来,翻看过后,卢腾岳内心渐渐生出凉意。
“老卢过来!看,这是什么?”王东突然叫喊。
在炕头那面靠里的土墙上,有一小块痕迹,似乎是人抹上去的。
“是不是痰?”
“像精液……”
10
中午的骄阳似火,炙烤得人都睁不开眼。
王东骑着摩托车去了市局痕迹研究所。
看见卢腾岳三人往外走,祥瑞所长叫住了他们:
“你们三个去开所里的那辆偏三轮吧,让老卢坐在车兜子里伸伸腿,舒服点。”
卢腾岳深深看了眼祥瑞所长,点了点头。当年,最困难的时候,是祥瑞所长收留了他,并且在力挺和照顾他。
“除了干好工作,自己无以回报。”路上,卢腾岳想着。
穿过西柳村,再往东,越过一片庄稼地,就到了东山山脚。
这里小路越发狭窄,三轮车无法开进去,三人下车步行。
贴了封条的小院,就是李继海的家。
“怎么李继海住在这里?”侦查员黄斌问。
“他是我们局的老资格,当年他要结婚,原来在这儿住单身的人都搬出去了。”建兵是铁路探组的民警,对李继海的情况很清楚。
小院挺宽敞,一排三间红瓦房。
“一个人住,面积是有点大了。”卢腾岳三人从东间屋开始,逐一勘查着。
“李继海结婚时,那个女人带来个半大小子,三个人住。
那会儿有个传言,说女人找李继海,就是为了给儿子解决落户。当时,铁路职工是有照顾落户政策的。”
“政策?是不是要求夫妻结婚满多少年?”黄斌插话。
建兵回应:“不光是要求结婚满五年,还有年龄限制。”
“为什么能有这种传言?”卢腾岳问。
“有同事听到过李继海和妻子吵架,都是为了这个,那女人说李继海嘴上答应,却申请晚了,儿子眼看着要超龄了。”建兵说。
“后来,怎么还他一个人住这里,没人有意见,想来吗?”
“李继海这人孤僻,档案记载他是孤儿。他媳妇是失踪了,死活都不明不白,李继海就是在这间西屋里面,设了灵堂,烧香祭奠。
等男孩走了后,同事也有来过这里的,他们都觉着这院里死气沉沉,屋里也阴森森的,都不愿意来了。”
三人查勘完屋内,又回到了院子里。
黄斌疑惑:“铁路工资不低,穿工作服,吃食堂,还家徒四壁,李继海是有存款吧?”
“有,他在互助组有账户,按月交定额,在会计那里统一保管着。”
卢腾岳四下看着,来到了院东墙处,这里开垦出一块菜地,因无人管理,地里青菜青草一起生长。
突然他抽抽鼻子:“有臭味,你们闻到了没有?”
“难道李继海在这里养过猪?”黄斌笑着说。
建兵摇摇头,他俯下身子使劲嗅着。
“我似乎也闻到了,那边有锨有镐,挖挖看……”
汗水滴滴答答,地越挖越深,越深臭味越大。
没想到,这一挖,他们竟然挖出了一起涉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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