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碎

那年腊月，夏军川和肖顺义纠结土匪近千人，在后大滩土城子、元山子一带作恶抢掠，大青山支队接到情报后，在正月一举围歼了这伙土匪，解救了被掳获的一百多名妇女，被俘的土匪经过八路军教育后释放了。

有些被释放的土匪，一时没有更好的去处，他们早已听说过梁换才，知道梁换才专抢那些欺负老百姓的恶霸和汉奸，寻思着不如投靠梁换才，于是就有十几个人组织起来找到了正在银汞山一代活动的梁换天，梁换天看到为首两人说话豪爽，自已这十几个人的杆子确实有点单薄，就收留了他们，并与为首两人结为异姓兄弟，那两人分别在队伍中称他们为老四和老五。

队伍扩大后，实力壮大了不少。早就听说乌兰有一武姓的盖章，儿子是担章沟炮楼日本指导官的翻译，父子两人依靠日本人，在那里为非作歹，梁换才以前早想收拾这家伙，只是苦于自己杆子的实力，不能以弱碰强，现在的实力，完全不惧这个盖章和他那十几个团丁。

这天梁换才与三个把兄弟把自己想法和他们一说，老三有点犹豫，他是仁爱乡人，离乌兰不是太远，知道那里的情况，那里是蒙古族居住地，情况比较复杂。老四和老五才加入了队伍，有着露一手的想法，对于这事热情很高，最后决定晚上行动，见机行事。

当天夜里，梁换才带着二十多人直扑乌兰而去，等到来到乌兰后已是将近半夜，他们摸进了乌兰后，直接朝着武姓盖章的院子闯去。刚爬到院墙上，没想到惊动了院内的几条狗，狗的狂吠暴露了他们的行踪，武姓家的团丁听到了动静开了枪，梁换才看到团丁们有了防备，只得撤了出来。

自铁沙盖修建了炮楼后，来往于铁沙盖到陶林运送物资的车就多了起来，每年从铁沙盖运往陶林的粮食和皮毛，从陶林运往铁沙盖炮楼的给养都经过这条沙土路，由于这条路所经过的地方，只是一些土丘，没有高山险恶的区域，相对比较安全。

这年冬天的一天，一辆从陶林开来的汽车缓慢地向二道沟坝顶爬着，车中除了司机还坐着两个伪军官，快要爬上坝顶时，突然从路两旁的土丘上响起了枪声，剧烈的枪声过后，汽车停在了路上，三个伪军被弹雨击毙在车上。从土坡上冲下来一彪人马，为首之人正是梁换才。

这几天他一直带着三个兄弟在这条路上观察，由于这条路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故，日伪的运输车辆行驶在这条路上警惕性不高，便决定在这条路上截击鬼子的运输车辆，他们选择了这个坝顶，鬼子的车辆在上坝时速度很慢，正是伏击的好地方。

这辆汽车运送的给养是给大庙和铁沙盖炮楼的，有食品和服装，正好梁换才他们用得上，他们迅速地把车上的东西装在袋子中，放在马背上一溜烟地消失在丘陵的沟沟峁峁中。

那年日本人为了围困大青山骑兵支队，在后大滩修建了公路和许多炮楼，梁换才他们的活动也受到了限制，这年冬天为了解决他们的棉衣和给养，他们在仁爱乡的公路上伏击了一输日本人的运输车，刚离开不久，日伪的汽车队就追了上来，他们只得边打边走，在毛乌素被追上来的日伪军把他们打散。梁换才仅带着十几个人逃到了小红山才脱离了日本人的追击，他们在补盖村暂时隐藏起来。

几天后他们又来到了塔步忽洞。

自从队伍被打散后，失去了老四和十几个兄弟的音讯，这几天弟兄们的情绪都不高，特别是老五经常外出，如果是以往，梁换才会制止他。现在十几个兄弟不见了，他以为老五心情不好出去散散心，也就没有过问。

早晨起来后，大家正准备吃饭，没想到日本人的汽车又堵到了村口，情况紧急，没有考虑什么就带着兄弟们向黑山子那边转移，现在看着老五站在汽车前，他终于明白了，老五外出，名义上是解闷寻欢，其实是向日本人传递情报，是他把自己和兄弟们出卖了。

“大哥，我也是为你和兄弟们好，大太君说了，只要弟兄们听太君的话，他们不会追究以前的事情的。”老五喋喋不休地朝着他们喊着。

“你个狗日的灰个泡，是你把大哥和兄弟们出卖了，你的良心让狗吃了。”老三越骂越激动，猛地举起了枪。

“叭叭”几声枪响，老三如谷个子一般地从马背马摔了下去，失惊的骑马猛地窜了出去，拖着右脚还插在马镫上的老三向外冲去。

“哒哒哒”一阵机枪声，拖着老三的骑马也倒在了地上。

“老三。”梁换天头轰轰地发响，他从腰中拔出那把盒子枪，把马头一拨，向前冲去，朝着站在汽车前的老五和那个探出头的伪警察开了枪，后边的兄弟们也拨马冲了上去。

枪声剧烈地响起，梁换才感觉到身体一沉，眼前一片红色，看到老五缓缓地在枪声中倒了下去。他感觉到枪声越来越远，身体轻飘飘地浮了起来，向着眼前出现的黑洞飞去。他看到了远方的妻子和儿子，伸出双手想拉住他们，突然他看到了父母闪现在黑洞中，向着黑洞深处飞去。

“大大，妈妈，等等我。”他朝着黑洞猛地飞去，大声地朝着黑洞内呼喊着，眼前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