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异样
刚一进门，她就吓了一大跳。店里因为已经过了营业时间，没有开灯，只能借助窗外微弱的光亮打量室内，黑暗中那些闪烁不定的眼睛正是夜槿被吓到的原因。这时，灯忽然亮了，从柜台后的房间走出一个三十岁出头的英俊男人，男人似乎也十分惊讶这个时间会有人来。
在适应光亮后，夜槿才发现那些视线来自货架上所摆的各种各样的西洋人偶，虽然常有人说人偶阴森森的很可怕，但她却意外发现这些人偶给人一种温和的感觉。忽然想起此行目的，她将视线从人偶转向男人，一瞬间明白了女性客人很多的原因，成熟、温和又善解人意的男人很容易让女性产生好感。
“您好，我叫夜槿。请问您之前有看到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么？”
“…凌玄。之前确实有一个女孩来过，不过那时候我正在关店，她看了看后就走了，出什么事了么？”名为凌玄的男人愣了一下后，温和地回答了夜槿的问题，他的声音很吸引人，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夜槿也是如此。
“没什么，不好意思，打扰您了，谢谢。”
想了想，觉得欣茹应该是回家了的夜槿很礼貌地道别，然后推门准备离开。
“等一下，天色这么暗，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不如给家里人打个电话让他们来接你吧？”
“…好吧，那就麻烦您了。”看看外面确实暗了下来，夜槿便借用凌玄的电话打给她父亲夜冬，正好夜冬和夜夏刚要开车回家，便来接她，虽然不算太远，但也要花上二十分钟左右，所以夜槿就在凌玄的引领下进了柜台后的房间。
将她引到沙发前坐下后，凌玄倒了杯果汁递给夜槿，又准备了一些小饼干。为了打发时间，他又找了些有趣的话题聊了起来。出乎夜槿意料，凌玄这个人身上一丝黑暗也没有，那外面那些又是为什么呢，又或者现在的这一切都是伪装，只是那样想，凌玄就似乎城府太深了些，所以她马上否定了这一念头。
“小槿……你有在听我讲么？”
“啊…对不起。”
“哈——算了，你家人好像已经来了呢，走吧，再见。”“凌叔，再见。”夜槿起身，飞快跑向门口，那里两位父亲已经在等了。
“叔么…嘛，算了。”
夜槿扑向了站在车门旁的夜夏，略有些兴奋地问：“大爸，二爸，你们今天怎么又那么晚啊？”
稳稳地接住并抱起自家小公主后，夜夏才颇有些无奈地说：“问那么多干嘛，小孩子就要好好玩，别管那么多大人的事。”
“夏，还是告诉小槿吧，毕竟最近这一带不太安全。”一旁的夜冬语气难得地严肃起来，夜夏也是一脸凝重，看样子情况并不乐观。
“嗯…发生什么了么？”夜槿看两人脸色不对劲，不禁呼吸一滞。
“……有6人失踪了，就在这一带附近，都是女性，年龄在15到18岁之间，遇害的可能性很大，至今没有决定性的线索，还不能判断出具体的嫌疑人。”叹了口气，夜夏还是说了出来。
“总之，最近别到处乱跑，好好在家待着，安保系统还是比较安全的。”接话的是夜冬，看向夜槿的眼中满是担忧。
“我知道了…”话音刚落，一股强烈的困意便将她的意识带向了无尽的黑暗。
仍然是上次梦中的那个房间仍然是那个双脚离地的女人，不同的是这一次异样终于清晰地呈现在眼前，那个女人并非漂浮而是被垫高，被各种女性肉体的残肢，而那女人身上缝合的痕迹十分刺眼。
毫无人性，夜槿只能想到这样一个词来描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她站在地面上，抬头仰视那身着红色羽衣的美艳无比的女人，内心涌起的确实恶心和厌恶，美是鲜活且完整的，而不应该是这般死寂与破碎。半晌，那女人睁开了眼，赫然是两个空洞，然后“她”开口了，“小心”一词中仿佛混杂了数人的声音，然后门被打开了，梦境又一次崩溃……
醒来时已是后半夜了，她正躺在自己屋内的床上。起身走到阳台上，夜槿坐上秋千，联想起这一天所经历的，似乎有什么事情已经发生，又有什么将要发生，只是不知是不知是两个单独的故事，抑或一个故事套着另一个故事。身在局中，被仇恨和爱意蒙蔽双眼的人，永远也无法看清方向，迷失于黑暗之中。
这时，她忽然注意到，她家的车驶出车库开走了。看来，无论到底发生了什么，最忙碌的永远是城市的清道夫啊，她感叹着，然后又回到床上，安然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夜槿是被房内的电话吵醒的，号码并不陌生，毕竟昨天才借过人家电话。
“凌叔，这么早有什么事么？”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确定一下小槿有没有安全到家……还有一件事，我想把一样东西寄存在你那里。”一如既往温和的声线。
“哎？是什么？”她不禁有些好奇。
“来店里就知道了，路上要小心哦，最好叫上你朋友陪你。”
“哦，好吧。”十分沮丧的语气。
用最快速度完成洗漱，和欣茹约好见面地点和时间后，她就锁好门出发了。
到店里的时候已经将近中午，凌玄正坐在柜台后，看到她们来了，便起身吧把她们迎进屋里，沙发前的茶几上有一个手提箱，示意夜槿她们坐下后，他便将箱子打开，是一个做工精细的人偶，人偶的样子几乎就是缩小版的凌玄。
“这是我母亲去世前为我做的人偶，因为最近店里客人太多忙不过来，又怕不小心把它摆上货架，所以想让小槿你先帮我保管一阵子，等以后客人少了，我再从你那里拿回来，好么？”眼中掺杂着复杂的情感。
“嗯，交给我吧。”夜槿十分自信地说，毕竟家中只有她一个女孩，她手里的人偶自然没人敢抢。
之后有聊了几句，因为凌玄生意红火，两人也没再打扰，干脆地道别后就出了店门。
“好饿哦，小槿。”
“嗯，我也是，早饭也没吃，”虽然想着夜冬说过的话，但最终饥饿战胜了理智，“不如我们吃顿饭再回去吧。”
“赞成！还去旁边那家店吧，怎么样？”
“反正只要有的吃就行，我没意见啦。”
走进那家饭店，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一名服务生便拿来了菜单。
“你们这有没有什么招牌菜啊？”欣茹接过菜单，随意问着。
“有一道特色菜，是我们老板自创的，也就是这家店的店名。”
“店名？永恒之美？”欣茹看着菜单上的打印体文字，疑惑地问。
突然，仿佛如梦初醒般，夜槿一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最后她开口：“那就来一份永恒之美吧……”
之后，欣茹又点了几道菜，便将菜单交还给服务生，看见夜槿望着窗外发呆，不禁问：“小槿，怎么了，总感觉你今天不在状态啊？”
“没什么，大概是昨天晚上没睡够吧…对了，欣茹你知道什么是父债子偿么？”
“唔，我在网上看到过，说是父亲所犯下的罪业在临近死亡时，会转嫁到儿子身上，因为死人是没办法偿还罪业的，而父亲离临终时刻越近，罪业便转移的越多，直至死亡时，过深的罪可能会将儿子同时带走。”
“大部分是没错，但结局却不是。欣茹，罪业这种东西是没办法偿还的，在一种情况下，”她说话语气有些缥缈，“那就是为一己私欲而置他人于死地，谋杀、仇杀、虐杀等等全部包括在内。而接下被转移的罪业的人，你知道会怎么样么？会渐渐地被那罪业所夹杂的私欲侵蚀，逐渐成为下一个凶手，这才是父债子偿背后的真意……不过，大概不是父债子偿，而是相反的‘子不教，父之过’呢。”
“什么啊？”欣茹并没有听清夜槿的最后一句话，但是她却有一种预感或许小槿所说的和最近或将来会发生的事有关，但也仅仅是预感而已，会发生什么她并不能预见。
“没什么…对了，今天出来这件事绝对不要告诉我爸，不然他真的会生气的。”
“哎，真少见，他会生你的气。”
“嘛，毕竟他昨天刚警告过我。”
凝重的气氛顿时消散，两人愉快地聊着上高中后打算做的事，虽然读不同的学校，但这份友谊会一直持续。
菜已经上的差不多了，只剩下那道特色菜。这时，一名约莫六十岁的男人端着一盘菜，向夜槿这一桌走来。
“这是二位点的‘永恒之美’，请慢用。还有，您的眼睛真的很美。”说完，男人就走了。
“刚刚那位是店长呢，不过小槿没关系么？”
“没事，从小时候起因为这只眼睛就没有什么好事，他也没说什么难听的，我也差不多习惯了。”
“对了，小槿你知道吗？”忽然愣了一下的欣茹，仿佛发现了什么似的问道。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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