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事发
夜枫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他是在下午一点时开始睡的，即使是他也不可能一个晚上就完全恢复精神，今天能行动自如已经是极限了。
他一看表，竟然已经快到七点了，而出去的妹妹却还没有回来。这一刻，他的手瞬间冰冷，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顾不得其他，他先打电话给林欣茹家，在得知欣茹早就回到家后，他的心又沉了沉，最后一丝侥幸也消失了，看来真的出事了。深呼吸平静了一下后，他拿起电话拨了父亲夜冬的号码。
“大爸，小槿出事了。”
将时间倒回夜槿出门的时刻，她出了门便直接去了林欣茹家。
在林母盛情款待下吃了一顿难以下咽的午饭后，便拉着欣茹直接出了家门。
“欣茹，你妈妈好可怕，太热情我反而吃不下去了。”QAQ
“哈哈，我妈什么都好，就是对于太瘦弱的女孩子看不下去。”欣茹摊手无奈脸。
“我可是很强的，只是没有人知道而已。”握拳比划肌肉状。
“是，是。”很敷衍的答复。
女孩子出门当然要去商场逛一逛了，其实在出门之前夜槿也挺想拉上她哥的，毕竟有个男人在总能应对一些紧急情况，但是在接过那杯牛奶时所看到的很明显的颤抖，很无语地看出某人又在逞强，所以不得已放弃了。
在扫荡之后，夜槿拿着买给她哥的手表默默地坐在商场的长椅上，看着欣茹继续“战斗”。
“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很不可思议呢。”
“什么？”很熟悉的温和声线。
“欣茹的战斗力在逛商场的时候会飙升呢。话说，凌叔也会来逛商场的么？”她转过头去，看着某位笑得一脸温和的人。
“偶尔会来逛一逛，采购一些布料、纽扣什么的，毕竟人偶的衣服也得是自己设计的才行呢。”
“那是先制作人偶，还是先制作衣服呢？”
“我个人更喜欢设计衣服再配人偶，而且祖上传下来的也是这样，我们家是以服装设计起家的，后来才改行做人偶。”
“哎～那是不是会有什么古老的衣服留下来啊？”联想到之前在梦境中看到的红衣，夜槿问出口后注意到凌玄有一瞬僵住了。
“本来是有的，不过一场大火就什么都不剩了…”愣了片刻，他还是说了出来，声音有些沙哑，“算了，不说这个了，小槿之后有没有时间？”
“有是有啦，怎么了？”
“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去一个地方。”凌玄的语气都是有些犹豫，就好像他并不知道他的举动是在救她还是在害她。而夜槿作出的答复，出乎他的意料。
“好啊，”她说，然后笑了笑，“我一直在等你的这句话呢，凌叔。”
夜槿站起身，和欣茹打过招呼并将手表托付给她后便主动伸手牵住凌玄的手，路人有些奇怪地看着她，但她只是转头道：“走吧，一切早就该结束了，在很久以前。而且之后还有一个‘人情’没还呢。”
说完，便离开了这个喧闹之地，而目标再清晰明确不过，往那处深藏罪业之所。
“永恒之美”门前，夜槿确定四周无人之后，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门内，走入真正的地狱…
而另一边，夜枫一通电话，也给了“清道夫”们一条重要的线索，如果抓住了，那么最近令人头疼的失踪案将正式告破，即使这一结果并不是许多人所乐见的。夜冬和夜夏自然分秒必争，毕竟这关乎夜槿的安全。
她意识清醒过来的时候，脑后中招的部位仍一钝一钝地疼着，伸手想要揉一下却发现双手被反绑在身后，与其说惊讶、慌张，倒不如说是意料之中。室内的温度极低，就算夜槿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在抬头看去时也仍然有一瞬忍不住地想吐。
那正是与梦中极为相似的场景，只不过这一次那女人再也不会说话了，她静静地躺在房间正中的床上，双手在胸口合握成拳，身穿那件红色羽衣，双目紧闭。如果忽略床四周散落的残肢断臂和溅射状的血迹，那真的就好像童话中沉眠不醒的睡美人，只是这一“人”的美丽却是由数人的死亡构成的，只要想到这一点，夜槿就感到一种难以消散的悲伤和愤怒。
这时，冷藏库的铁门被打开了，走进来的人已不需再揣测，正是这家饭店的老板，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此刻却没有了平日招待客人时圆润的笑容，有的只是一种偏执和疯狂，以及那扭曲已久的爱意。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做这种事么？”老板突然开口，好像在询问，但很快就自己作出答复：“因为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一个人能配得上这件羽衣啊，所以由我来创造好了，没有的话创造不就好了吗！最鲜活却又最死寂的人偶才配得上永恒啊…什么啊！你那个眼神，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叹了口气，收了收眼中对男人的怜悯，她开口：“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永恒啊，人与物最终都将去往各自的归处，甚至就连灵魂也有消失殆尽的一天。永恒是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的啊，或许它不存在的这件事本身才是真正的永恒。”
“不可能的！！对了，就差最后一步了，只要将你的眼睛换上，‘永恒之美’就完成的。”突然发狂的男人取过床头上放置的手术刀，作势便要对夜槿下手，然而他却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无法碰到她。
在男人惊诧的目光下，夜槿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和脑后，然后似乎对某人说：“既然也算是你的后辈，就好好教育教育他吧。”
说完，便转身一步步靠近正中央的那张床，站在床的一侧，夜槿握住了那冰冷的双手，深吸一口气，说：“放心吧，你们一定会恢复成原本的样子的，一定还能回到你们家人身边的，我保证。现在镇静下来，回想起你们各自灵魂本应有的样子，然后将一切交给我就好了。”
在意识沉入虚无之前，看着眼前六个完整的女孩，夜槿有些脱线地想：我可是说过我很强的啊，之后就拜托你们了，凌叔…言业…
当夜家兄弟连同夜枫赶到那家饭店时，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夜槿被找到时，正和那女尸一起躺在床上，夜家三人的心跳都漏了一拍，但在发现只是轻伤昏迷之后，紧绷的心才终于回到原位。他们到达的时候，那位老板已经死去多时，死因是失血性休克，他们已经很难再从他身上找到一块完好的皮肤，“我有罪”的字样遍布他全身，而作为凶器的手术刀上却只有他自己的指纹。大概是终于疯了吧，不知情的人这样揣测着。
“唔……”
夜槿的声音瞬间引起了陪护在一旁的夜枫的注意，在确定她醒来后，夜枫跑去叫医生。
在夜枫出去后，她清醒了些转过头，盯着那在阳光下若隐若现的“人”，用略沙哑的声音开口：“这下你也该走了吧，凌叔。”
男人用一如既往的温和声音说：“是啊，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这是什么意思？”听出话外音的夜槿。
“阎王大人让我暂时留在您身边，也算是为了未来作准备。”他笑得神秘。
“不是吧，那家伙还不打算放过我啊…哎，算了。这次，你总得告诉我完整的故事了吧，凌叔？”
“当然，不过在那之前，您还是好好休息吧。”
“呜哇——好别扭，还是继续叫我小槿吧，敬称什么的真让人难受。”说罢，她挥挥手，示意凌玄先回去，然后开始想办法安慰她哥以及如何逃过大爸的教说、二爸的惩罚，但是看着站在病房门口黑着脸的二爸以及笑得过分温柔的大爸。大概是逃不过去了，她绝望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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