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文先生把他一生所写的那些关于爱情,关于温度的文字都归于故乡的水。先生是大家,水的好处他用文字尽情的恣肆而出。水是离我也很近的,且是那放荡不羁,浩浩荡荡的长江三峡之水。但是诚然,水对于我是没有那样潜移默化的影响的。光看我毫无灵性的脸庞,水也是与我无关的。
我的生命联系紧密的是那一座又一座葱绿的大山。山的一切我都熟悉,山的气息在每一次轻柔的晨风之中,夹杂着山中野果烂熟的果香,上中野花淡淡的清香,山中鸟儿羽毛的略微腥气,自床旁的小窗自然而然的进入鼻息。故乡,虽然我还没脱离,但是这样的称呼似乎更为亲切,似乎更能在钢筋水泥包裹的生活之中找到一丝一毫淳朴的气息,于是姑且用这个词吧。故乡的山,包围了我的家,前后左右,目力所及都是连绵起伏的山尖,那方辽阔而又狭小的蓝天就这样被终生的圈禁在了中间。流云,飞鸟,雨滴,雪片。都是这座座大山的世界之中的一幕又一幕的惊喜剧本。站在那片独特的空间里,触目是辽阔蓝天,片片淡淡白云下的一片高高的翠绿。只是在冬季,会换了一种颜色-是那晶莹的大片的纯白中夹杂着些许淡淡的绿,就像纯白的纱巾之上只留斑斑点点的点缀。终日的静谧以至于连天空飞鸟翅膀的韵律的挥动都会留下轻微的回想,更不用说那时起时逝,不知起于何处,终于哪地的沙哑的农人的相互打趣逗乐。于是,终日在这样的境况下长出的我,是安静的,是没有故事的,是只有在深深的岁月里挣扎无言的庞大的躯体。
站在那样的山脚之下,世界的距离是变得更近了还是更远了。这似乎是模糊难以说清的事情。但是山给了关于沉稳,关于无言的一切切实真实的融进了我的生命。那高耸的上整日对望着一户一户的小人家,望着四时袅袅升起的轻盈的白白炊烟,望着一年四时奔忙不断的弯腰缺牙的农民,望着他们的子女从泥巴小屋走向青砖红瓦,望着那些经历了野菜南瓜充饥的辛苦之子如今的大米和蔬菜。它就那么一直望着,望了多久,没人知道,还能望多久,也没人知道。于是,在记不清多长之间的与它长时的对望之中,我的目光变成的柔和的绿色,走的心灵变成了白云裹挟缠绕着的安稳之物。时间在山的那边好像变成了蹒跚的老人,那白云眷恋的止步不前就是最好的证据。所以那时间,没有太过于多的刻进生命。安稳的不消不长的山,会让每一个接近的人看轻些什么,看重些什么。而这种种,随着岁月。走进了我的心灵,因了这个,我不够灵性,但勤能补拙;我在现实的标准中不太会做人,但,那些圆滑我不想拥有。山,就在无言之中把它看见的比我的生命长不知几千几万倍的时间呈现在我的眼前。尽管,浅薄的我连最起码的都还未能读懂。
山总会对我说,泥土是朋友,高树野花,飞鸟野猪都是朋友。所以到今天,20岁的我对生命还有着最初的敬畏。尽管对于一个异常普通的人对于生命的敬畏并不那么重要。也因为在幼时整日的静谧,当下的自己并不害怕孤独和寂寞。这种时代给与世人的通病,虽然让我有些轻微的症状,但绝不会引发癌变。山让我对爱有不一样的理解,山给了它怀抱中诸多生灵一切却无言。那些生命也在演绎着生命的张力。这里的爱情,连同着我的父母,都经历了几十年的风雨,即使有过磕磕绊绊,那打上的结没有在分开。这与沈从文笔下哪一个又一个源于歌声的爱恋类似。都源于一种对爱的最基本的渴望,都源于个人身上所继承的来自伟大祖先的丰富的爱欲遗产。因了这种渴望和爱欲,山的脚下,越来越多的房屋,越来越多的人生。对于爱,只会因为渴望爱本身才回去拥有,绝非源于寂寞的侵袭。
山也给了文字的平凡。从小时那座紧靠着山的学前班开始,手中的文字就接近泥土本身。我并非是想成为大家,愚笨的自己也不会成为作家。文字的力量是经历和生命的张力赋予的,显然,平凡生活中未经历挣扎和美艳的我,是决计不会拥有文字的力量的。但,着并不代表文字不是属于我,文字的平凡即是我的平凡也是山的平凡。山未因不在名山大川之列而抹去生命,我的文字同样不会因没有生命的张力而放弃存在本身,经历时总会有的。
很多旅游的人都爱山,他们爱的大多都是名山。且爱的更多的是征服的愉快抑或一种趋之若鹜的盲目之感。他们大多不懂山。因为他们的生活之中从未接近山。山的生活是我的生活,山带给我的就那么存在着,是记忆的身处,是生命的角落。它会陪着我。去寻找爱情,去拥抱普普通通的生活。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