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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陪伴我整个童年的是阿姐,阿姐比我大七岁,每天醒来,我第一个喊的永远是阿姐,阿姐会帮我穿衣,给我煮饭,送我上学……在我的记忆中,阿姐无所不能,总是挂着笑脸。
上高中时,我考到了镇上,由于离家远,不得不住校,人生中,我第一离开了那张咯吱响的铁皮床,第一晚我想我阿姐,天一亮便偷跑回家,一向和善的阿姐,第一次动手打了我。
那天我是哭着离开的,之后,阿姐每个星期都会走几十公里去学校看我,送上她亲手做的玉米饼,脆脆的,我最是爱吃。
村里刘婶的儿子杜邦,和我是同学,虽说是一个村的,我们俩却很少说话。我打心眼里看不起他,他整日游手好闲,不学无术,每次老师批评他时,都会特意点我,让我放假回家时,务必将他在校情况转告刘婶。
因着这个事,起初他经常找我麻烦。我清楚,他家有的是钱,来这无非是混混日子,而我,是需要靠读书改变命运的人。我们不该有交集,在我再三保证不会告发的情况下,杜邦渐渐淡出了我的视线范围。
周日的晚上,我坐在操场的石阶上发呆: 阿姐,已经三个星期没来了,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沉思间,我看到杜邦经过,他那鼓鼓囊囊的双肩包无不说明,他刚从家里回来。
“杜邦,你这周回家时,有见过我阿姐吗?”
杜邦从不在乎路费,他每周都回家,来时,总会带一堆零食。杜邦像是没听到一般,头也不回走了。
又是一个周五,我在校门口见到了来接杜邦的刘婶。我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琳娃,你还不赶紧回家,你阿姐……”
“妈,这是学校,不是咱村口,别大呼小叫的,让人笑话。”杜邦打断了刘婶的话。
“婶子,你刚说我阿姐怎么了?”
“温琳,别听我妈瞎说,我回去帮你打听打听。”
望着母子俩远去的背影,我内心隐隐不安。
“温琳,你阿姐让我带给你的玉米饼,她说地里忙走不开,这段时间不来看你了,让你安心念书。”说着,递过来一个用手绢包裹的东西,这是阿姐的手绢,里面包着零散的二百块钱。
直至放假,我都没见到阿姐,从杜邦口中,偶尔听得一两句关于阿姐的消息。杜邦说,阿姐让我放假留在镇上打工,我领到第一笔薪水时,偷偷回了家。
只见院门紧闭,我用力推了推,朝着里面喊着阿姐,门“吱呀”一声开了,院里长满了杂草,曾经的鸡鸭也没了踪影,我一惊,急忙朝里屋跑去,屋内布满了灰尘,我的阿姐,不见了。
我呆愣在原地,脑中浮现出无数个阿姐的身影,忽地,我夺门而出,朝杜邦家奔去。
“琳娃,这事你可怪不得我们杜邦,是你阿姐拜托杜邦这样说的。你阿姐在去镇上的途中,出了车祸,肇事司机跑了,是我家杜邦看见了她,打得120。”
“婶子,那我阿姐呢?她在哪儿?”
“她,她,当天她挺着最后一口气,把包着钱的手绢给了杜邦,拜托杜邦不要将此事告诉你,能瞒多久瞒多久,怕耽误你学习,听说刚到医院就没了气,后面还是村长去办的火化手续……”
多年后,我成了上市公司的高管,我还是会想阿姐,要是她还活着,看到这样的我,或许嘴角都咧到耳朵旁了,“阿姐,我会照着你希望的样子活下去,如果有来世,我愿意做你的亲妹妹,而不是以孤儿的身份和你相依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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