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知

  为什么关机要放在开始里面？

  我爸一愣，被我问住了，不知该怎样回答。

  三年前的那个深秋，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近你，也是这一次，我喜欢上了你。就像亲临地球的阳光心照不宣地汇聚在赤道上，碎发披肩的你在金色线条勾勒下四溢的温柔在我贫瘠荒凉的心头盘旋。你伏在江边扶栏上，发出嗤嗤的笑声问我怎么脸红了。我说天有点热，闷红的。你不知道的是，从那刻起我就在心里埋下了思念的种子，稚嫩且坚定。

  岁月渐长，男孩和女孩慢慢成长，一如穿梭于栏栅间隙的光影，被滴答摆动的分针一点点地拉长。高三毕业那一年，他们分手了。

  男孩说我还记得分手那天的场景。

  我当时呢就站在马路的这一头，她说完对不起之后就转了个身面朝阳光方向。我就这么看着她走远，看着她走上斑马线，看着她在车来车往之间穿梭又驻足等待，看着她被人潮挡住，直到再也看不见。金黄色晨曦斜斜地洒在她的侧颜，柔化了轮廓。浅栗色齐肩短发在清晨徐风中哗啦啦散开收拢又散开，她伸展开来。一双翠玉般剔透玲珑的小手花儿似的迎着风一点点绽开，开出了幸福的颜色。那是我从未见过的模样。

  男孩又说其实我们两个的分开，在我们认识的时候就已经定下来了。

  “考试结束，请考生立刻停笔，监考员收卷。”

  电视剧里常演，考试结束后大家疯了似地扔试卷丢书包，漫天飞舞的试卷上面红的比黑的还多，很多人围在一起推挪人群正中间的那个男孩和暗恋多年的女生表白……大概是校方有要求，没有人朝窗外扔试卷和书包，也没有人怂恿起哄。但无可否认的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也是很久也没有笑了呢。

  下午五时，一大团云彩生生地挡在太阳前头，遮出了本店打烊的意味。每个人收拾好考试用具背起书包往自己的课室方向走，像是在告别也像是在追念，倒还挺应景的。

  “顺境时，大家就忘了我吧；逆境时，要知道你们的身后还有老班我呀。”

  老师又说其实我们五十个人的分开，在我们相遇的时候就已经定下来了。

  看《无问西东》听到一句话：如果提前了解了你要面对的人生，你是否还会有勇气前来。可能这就是这个问题的答案所在吧：我们都是向死而生的人，既然在开始的时候就已经了解了我们的结局，我们是否还有勇气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