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行动开始之前，我还有一句话向各位说。”

梁凌的面前，暴雪裹挟着寒风，黑夜中的能见度在微弱的光照下，已经达到了最低，真正意义上的伸手不见五指。现在不通过单兵雷达设备，已经根本无从分别他们究竟在何处，群山已经彻底在暴雪中不复存在，这个世界的原点仅剩下这一圈黑影围在暗白的正中心，在暴雪的裹挟之中，以六道微弱的光芒聚集，对准了中间的梁凌。强爷与黄队成员在风雪之中半蹲在地，压下步枪，围成半圈。没有开启的自适应电热迷彩已经挂满了冰渣，带着未开启状态下的数码迷彩纹路，从头到脚全数披挂，连步枪上也整个都披上了电热迷彩枪套，只露出了黑洞洞的消音器，落于没膝之雪上。

“这也是向各位提气。”

此刻的梁凌虽然一如在指挥线上精神奕奕，然而她必须通过抗寒服内的全套自热设备保证自己不被冻僵，梁凌低下身子，在暴雪之中最后检查了一下她从外事部队离开时唯一拿走的纪念品：那把银色边框，楠木修边，绝对精致加工的，最新的27式将校手枪。再次确认无误后，她捏紧了手上的木纹，将手指搭在扳机环外，向四周同样据枪的黄队成员点头示意：

“不要害怕未知的情况，我们的敌人不可怕。”

强爷手上示意，所有人一瞬间拉下战术头盔上的复眼扫描仪，牢牢的套在眼前，于同一时刻，将手上的六支手电，变成了冷红外设备下的六对死眼。上膛的咔嚓声一并响起，深黑色的25式突击步枪空炸榴弹上膛，无托CCOM特种作战步枪打开反射式瞄准镜上好轻空弹联排弹夹，钛合金机匣的战术版山地机枪最后测试电动弹箱是否运作，最长的QBU22式特等射手步枪将瞄准火控归零正式导入单兵雷达参数，在最后矫正完毕的一刹那，全体于风雪中起立，在梁凌面前变成了带着锁眼的，深黑的高墙。

“因为，有之前那种力量进行保护的敌人，往往具备一个基本属性。”

他们的背后，酒东地热发电站就在风雪后的一公里不到的距离，强爷的眼中，补彩夜视仪之下的世界已经彻底变成了白天，“风和日丽”的蓝色天空下，飘着大雪，覆盖着这个祁连山北麓的封冻河谷。身后的队员一并调试着补彩夜视仪的效果，四周的崇山峻岭，地热发电站的电网围墙，已经被大雪覆盖的道路，还有远处还在喷射水蒸气的一处地热井，已经全部展现在自己的眼中。在这绝对严酷的黑暗环境中，自己的视觉甚至比晴天更为出众。

“这个属性，不出意外，叫做自大。”

梁凌的面前，在强爷的举手示意中，所有人的手同时按在迷彩护腕上开启电热自适应迷彩，迷彩服通电的一瞬间，梁凌面前的墙壁逐渐陷入模糊，唯有自己手上的手电筒的光芒，不能穿过黄队队员模糊的身躯轮廓，打在了他们宽大的身躯之间，留下了一个透过水波纹般的光斑。

“各位，人类的军事史中，亘古不变的真理……”

梁凌带上了呼吸器，目送着手电筒打在迷彩上的光斑，在鬼的离去后，慢慢落在雪面。

“……自大，是最强的兵法。”

6.祁连山傲慢（前）

自大会制造满足，而满足源自安全感。

一声枪响划破夜空，惊醒了顶楼躲在空调房里的打着瞌睡的执勤哨，披着国电集团的工作服的107联络员面对面前无数的监控屏幕，迷迷糊糊中摘下耳机，目视着各路监控探头外的漆黑，在自己还没有从夜班中醒来的时候，接二连三的枪声在遥远的黑暗风雪之中从监控器中传来，让他确定自己听到的并不是幻觉。

“不可能的。”

自己的手按在了警报按钮上却迟迟没有按下，根本不相信这里会被攻击的联络员迅速将镜头集中显示为枪响的北边几个外部探头，手上的摇杆四下扫过北边的几个主要路口，暗黄的探照灯也随着自己的监控而四下扫射，双重电网一片正常，没有任何人走过的迹象。他只听到了枪声，却没有看到任何角落有异常，所有的路口都没有人影，唯有茫茫风雪将他的枪声记忆变得愈加模糊。之后，联络员的第一件事是带上耳机，呼叫了地热站的保卫处：

“喂，你们刚刚听到外面有枪声了吗？”

“有个屁枪声。”窝在保卫处内打牌的几位脸大腰圆的107内卫成员围坐在暖气片边朝着已经掉进烟灰缸里的呼叫器嘲讽道：“少找这种理由让我们出去，今天雪这么大，要去修监控你自己去。”

耳机里还能听到斗地主的叫杀声，自己的北03号监控里突然发现了点不对劲的东西，在迅速对焦之中，探照灯与探头一并对准的，是在雪地中的一把步枪。

“该死的，有枪！喂！保卫处，执勤队，内哨！外电网03号约100米开外的地方，雪地里有把步枪，是突击步枪！你们赶快过去看看！”

联络员在大声呼喊中，将保卫处的几个懒猪连带四五个内哨执勤的一并在对讲机的呼叫中拉到了自己的监控镜头之内，他甚至都能从监控中听到这几个人骂娘的声音。而接下来，手电筒的几束散光在风雪之中逐渐对准了自己的北03探头的方向，那个皑皑白雪之中的步枪。

“嗨，真的有把枪！”披着棉袄的保卫员举着手电筒，在七八个人的簇拥中看到了地上这把突击步枪：“是把八一杠！弹夹还在上面！上膛了！”

“该死的，我说过我刚刚在那边听过枪声。”

“是，难得你说对一次。”

在一言一语的对话中，暗室中的联络员立刻将应急电话拨开：

“旧都，我是蚂蝗，十三幺这里出了点状况……什么不可能，我也知道不可能呀，但是我们这里发现了一把枪就放在……不你听我说，你得相信我……好，行行行，按照三级应急方案部署，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联络员啐了一口唾沫，直骂对面的态度野蛮无礼。在所有探头一片正常，只剩下保卫处的人大摇大摆的走回自己的窝的时候，他都有点不好意思让他们按照三级应急在这个时候拿着武器走出门在这个鬼天气里呆着了，然而工作就是工作，反正又不是自己出去：

“各单位注意。”他拿起耳机，“三级应急，都给我拿着武器在主要入口站好。”

然而，这话之后，他的监控耳机里，只能听到监控听筒内回去喝酒打牌的戏言。

“该死的，喂，三级应急，你们别当做没听到行不行！”

看着内区监控里最后一个人抱着那把捡来的八一杠步枪走回了保卫处，摔上大门，联络员愈发怒不可遏：

“妈的，一年多这么白养着他们都变成肥猪了。”

他捏着呼叫器摔开暗室大门，习惯性的朝着走廊大喊：

“张军王文，刚刚——”

走廊昏暗的LED灯下，只有他们两个的尸体夹杂着流满走廊的鲜血，躺倒在自己的面前。

在自己刚刚反应过来的一瞬间，与墙壁融为一体的强爷将反射瞄准镜的红圈与电对准这个从门框外探出一半身子的傻子，扣紧了扳机。亚音速出膛下毫无声音的轻空弹从裹着自适应迷彩的CCOM步枪消音器中喷射而出，将联络员打的满身冒烟，如触高压电般瘫软着倒死在门框之中。

短短的十五分又三十七秒，计划非常成功。通过一把步枪的引诱成功的吸引了内卫与监控的注意力，让强爷与黄队成员成功的在监控眼皮子底下潜入了地热站，同时还用这把步枪成功的让这个傻子联络员打通了和外部的应急电话，不但将电话打进了花花的耳机里轻松的套到了消息，还借由此成功定位了整个地热站行政区到底哪里才是监控的所在位置。

“成功入侵联络处。”

迅速关闭自适应迷彩，他的靴子直接踩在了联络员死不瞑目的脸上大踏步跑进监控室，背后的另一名殿后的黄队成员则死死的用二五式步枪封住了背后的走廊出口。强爷将手上的信号器插在了处理器接口上，让赵鹏正式接管整个区域。

“搞定了。”裹成绷带人的赵鹏蜷缩在帐篷之中，他整个人都闷在睡袋里只露出了一个头两只手面对眼前的电脑，而外面的风雪吹得帐篷呼呼直响：“我马上把东西给梁凌，然后她给你方案。”

在整个监控屏幕阵列逐渐变为蓝屏的时候，保卫处探头屏幕可以看到两只脚印带着模糊的身躯正在逐步靠近那温暖的大门，甚至在室外灯的光亮下都能明显看到那把带着消音器的山地机枪的轮廓。两名黄队成员在特等射手单兵雷达数据链的引导下，不许要礼貌敲门，已经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墙内的目标。

开枪的一刹那，强爷的身后，屏幕彻底蓝屏。

“不要伤害平民。”强爷在迅速抽身离开走廊时，重复下达指令：“我再说一遍，不要伤害平民，蓝区不要过去，那边都是真正的国电员工。”

“知道了，强爷。”山地机枪的12.7mm子弹在单点射中为保卫处的墙壁留下了射出温润光辉的枪眼，自己已经不用进去检查尸体了，想必不出意外应该都被打成两截了：“我们只杀坏蛋，那种肥溜溜，和你一样的。”

“北1到北4的暗哨已经处理。”黄铜弹壳上，特等射手的战斗刀划下了第四道深痕：“以为自己藏得很好么，一群傻子，跟打靶一样，真是弱的没边了。”

赵鹏这里，监控已经全部被黑在了他的手中，在他结霜的屏幕下，最后两名黄队成员卸下伪装，已经将塑胶炸药安置在变压器下，在开启迷彩之前，那两位黄队成员顺手对着监控探头比划了个剪刀手：

“塑胶炸药已经安放完毕。”

“收……收到。”赵鹏的冷汗凝结在吹进这极不靠谱的帐篷内的冷风中：“我说，不是说好的隐秘行动，不炸设备的吗。”

“计划有变。”未知地点的梁凌将自己的声音主宰了频道：“老张，解释一下。”

嘉峪关市军属招待所内，老张面对那扶额摇头的欧阳明长辈，娓娓道来：

“关键目标刚刚已经通过电站内部通讯记录进行了破译，我们破译的结果——”

通讯电流突发强电磁干扰，老张赶忙改了口：

“……呃，更正，是美思一个人破译的，没我们啥事。”

一瞬间通讯恢复正常，老张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般继续向根本没弄懂发生了什么的各位继续陈述：

“美思的破译结果显示，有一名关键的107工程的执行人是重大嫌疑对象：孙永志，38岁，国电酒泉东地热站的一名一级注册电力工程师，应该是这里107卧底的总牵头人，照片上这人国字脸，挺鼻梁，中分短发，细眉，戴眼镜，身材高瘦，肤色偏白。”

强爷与黄队队员的眼罩下，孙永志的样貌已经深深的刻在他们的脑海中：

“我们都懂，这人要活的。”

“现在问题很简单，这个叫做孙永志的人，以及剩下十几名107内卫成员与技术骨干全部都混在地热站行政区南边的蓝区位置，也就是之前我们认为的平民安全区。”

老张身下的平板电脑上逐渐显示了地热站蓝区数栋宿舍楼的景象，通过监控探头可以看到的是，上百名国电员工正窝在宿舍楼的通铺与封闭走廊里休息，抽烟，看考试书籍，欣赏视频，视频聊天，玩VR游戏，目标的十几名人员完全与这些平民混在了一起，在赵鹏回传的镜头内，那名孙永志和一名107内卫正和其他三四个人围坐在一个大通铺的下面煮火锅吃，水蒸汽都弥散了外面的监控探头。

“那你们想怎么办？”王处一人坐镇安全屋最中间，与众人看着地热站的蓝区散点的红色人影完全混杂在了蓝色的平民目标之中，都拧紧了眉头。

“那就，只能看我们本事了。”黄队的特等射手已经将狙击枪架在了窗口，面对蓝区方向的灯火通明的几幢宿舍楼，将瞄准镜逐渐对焦为9x倍率。

就在对焦完毕的一刹那，背后的电厂，电火花带着碎玻璃喷溅而出，也将夜视仪下的那些恼人的宿舍灯光全部抹除干净。

嘉峪关招待所内，欧阳明头顶的白炽灯泡瞬间被掐灭，整个嘉峪关与酒泉瞬间全部断电。

“我们不会冻死在招待所里吧。”欧阳明看着那同样被掐灭的电暖气，面对室外的狂风乱雪，深吸一口余热。

突如其来的爆炸与断电掐灭了所有设备，火锅还没有把肉烫熟，整个世界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随后手电筒与智能移动设备的光芒如萤火一般惊起，带着无数国电员工的惊呼：

“变压器炸了！那边有火光！”

“供电系统已经跳闸了！赶快打电话通知兰州电网！稳住电网波动！”

“通知北区值班的人赶快过去！”

在那一瞬间，真的与假的国电员工都奔出了走廊，在换衣服的时间里茫然而紧张的望着北区的变压器，至于他们心里想的，自然肯定不是一个东西。

“我们被攻击了！”

套上国电马甲的孙永志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他的身边，同样穿着国电制服的贴身内卫看着同在吃火锅的几名员工跑出宿舍外的走廊，迅速从身后的衣柜隔层里抄出了CQ步枪，四下一片慌乱，走廊下面不断的有人正拿着手电筒往北区的变电站方向跑去。

“糟了！糟了！！”孙永志看到下面这一幕，脑门都快炸裂了：“变电站旁边的仓库就是联络室！快，快通知所有人去把那给我稳住！让广播台的哲明发消息！千万别让不是我们的人进到那边去！快去！”

就在脸色惨白的孙永志披着外套就往楼下跑的时候，整个雪地里已经全是拿着手电筒正往北区奔跑的国电员工，为整个白茫茫的雪地留下了无数的脚印，而他们绝对不会注意到的是，他们身边的暗处，有着在混沌之下好似凭空出现的几对脚印，带着手上步枪的轮廓，正朝着自己的反方向，迫近自己的宿舍区。

“你们只有三分钟不到的时间！”花花尖锐而急促的声线插进了电热迷彩下低姿快速前进的黄队成员：“兰州电网已经开始调峰接管此地了，你们不想变成灯光下的舞者对吧！”

侧身几乎擦过一名浑然不知身边有人的国电工程师，强爷的眼中已经在单兵雷达的标注下显示了所有待处理目标的轮廓：

“小妹妹，三分钟时间绝对够了。”

正说着这话，自己的身后，一名目标瞬间被黄队队员拉进了无尽的黑暗之中，电热迷彩没有罩住的战斗刀的寒光，迅速如切黄油般的抹进了他的脖子里，让他连叫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看着自己的身躯在近在咫尺的人群边被慢慢拖走，冷却，死亡。接二连三的，人群中的目标或是忽然陷入身边的雪堆中，或是直接在子弹的冲击下掉入沟内被瞬间拖走，而身边真正的国电员工在电网事故的慌乱中浑然不知自己身边到底在发生什么。

“外面的七个全部解决了。”背着25式突击步枪的黄队队员拖着沟中已经无力挣扎的一名假国电成员，掏出自己的消声手枪对准他的胸口给了最后安慰一击：“里面靠你了，强爷。”

踏上宿舍正门的强爷靠在立柱后，强爷的夜视仪下，在不远处的黑暗之中，另一名目标的尸体如图自己悬空一般“飞”进了垃圾车内。而自己的身后的光亮下正是孙永志和他的内卫，正在他准备行动的一刻，瞬间响起的应急广播声让他心中一惊。

“国电员工，不要慌乱！这是短路事故！附近很危险！请各位先回到自己宿舍！”

“我日你妈！”强爷听到这广播直接一句国骂喷出：“特射！云泥！你睡着了吗！让他闭嘴！！”

配合镜头内的黄队成员凤凰完成了一次四楼室内拐角同时双杀，云泥还没能看清楚凤凰是怎么把那两个人拖进厕所里的，强爷的怒骂声就把他心中一惊：

“怎么回事？！”

还没等强爷骂出第二句话，特等射手迅速就从复眼中寻找到了那个在广播室里的那位碍事的家伙，待这人换气的一瞬间，迅速的三点一线，一颗狙击弹直接击穿玻璃窗户，正中他的喉结，让那位叫做哲明的107卧底永远闭嘴，躺在了还在嗡嗡作响的柴油发电机旁边。

“强爷！我的失误！”云泥看着瞄准镜下的人脖子如喷泉般飚出鲜血倒在座椅上，而一楼的最后两名目标则迅速从强爷身边跑回了楼上，自知自己犯了大错。

还没等强爷骂出第二句话的时候，梁凌把话插了进来：

“强爷，不用了，最后那两个会自己过来的，你们的人表现的很好了。”

本来可以自己完美收官，结果自己成了一个人头都没拿到的酱油瓶。还在愤怒之中的强爷做了个手势，迅速让自己的人全部撤出宿舍楼，在最后一名黄队成员把广播室消了个干干净净之后，电力一瞬间获得了恢复，路灯与宿舍光辉恢复正常，兰州的智能电网迅速并网接管了此地。

嘉峪关军属招待所，欧阳明听着这一出完美的暗杀行动，自叹自己真的老了：

“还真是三分钟。”

“冻不死你的，老爷爷。”穿着粉红色睡衣的花花带着满面笑容，从隔壁打开欧阳明和老张的房间门：“我们办事多牢靠呀，真是的。”

安全屋里的王处则更关心自己注意的内容：

“我说，各位，暂时没有什么异常么？我是指精神……呃不对，意识……呃也不对，反正你们懂我的意思，外围的人都没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欧阳明端坐在嘉峪关前线，看着摇头的老张回复：“我们这似乎没啥问题。”

“那个……你们才是大后方对吧。”冻成筛糠机的赵鹏窝在帐篷里鼻水流了一地：“有问题也是你们发现才对呀！”

王处回望了自己的同事，也就是“大后方观察团”的成员，他们一起与李伟明摇了摇头。

“暂时，没有。”王处最后回报：“一切正常。”

五分钟后的地热站，孙永志和他的跟班在慌忙之中迅速从救火的人群中穿进了变电站旁边的一个小房间，冻得发抖的手赶快把储物间的门打开，两个人闪身钻入后，迅速往暗室的通道奔去。

走廊里的三具尸体早已不知去向，整个走廊异常的冷，没有任何生的气息。

“糟了！”孙永志举着手电筒照向空洞的地下一层走廊，倒吸一口冰气：“联络员不见了！联络室的门开着！我们被入侵了！这怎么可能！”

自己身边的107内卫举起CQ步枪，四下环视可能有敌人的方向，紧张之中整个枪身都在寒冷中颤抖不堪。

就在这一刻，那联络室里忽然传出了他相当熟悉的女声：

“让你的人放下武器。”

“谁！”107迅速回身把枪对准联络室，睁大眼睛怒吼道：“你他妈是谁！”

就在那一刹那，六道红光从面前走廊尽头混沌的阴影中，对准了他的胸口。消音器下的闷响带着子弹的呼啸声穿过孙永志的身边，将这人的胸口炸成肉酱，喷溅在了自己国电员工的马甲上。

孙永志在颤抖中摘下眼镜，走过血泊，面对瞬间卸下电热自适应迷彩，用所有武器指着自己的强爷和五名黄队队员，低声吐字向联络室内：

“是你？梁凌？！”

而六人的火线，被梁凌的身躯阻挡：

“对。”

背对着瞄准器红光闪耀的梁凌，信步走出联络室，她的身躯被附着上了一圈红耀，让她的双眼也反射了暗红之光，直视着孙永志：

“不如，带你的上级来参观一下这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