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海岸的渔船飘在海面,天空的缝隙中挤出一道金色光芒,它映照在水中波光粼粼。“呜呜”的声音从渔船响起,唱出了一段婉转的悲歌。
“老师安好”,“老师走好”。
那矮矮的、其貌不扬、人中处留有两撇小胡子的老师不在了。一场山洪夺走了一位才华横溢的老师以及他父母的性命。留下妻儿去承受这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自然啊,你为何如此残忍?
我的眼中没有泪水,只是不停颤抖。朱红色的凭栏好似被血泪滴注过,红的可怕,那是曼珠沙华的颜色么?
回忆走马观花式的流淌在心潭,在脑海,在那二零零七年夏季。天空暗暗的,有些阴沉,画室素描灯照设下三角鼎斜斜笑着,我手握铅笔凶狠盯向它弯曲的腿,恨不能以笔代刀,除之后快。
画板上三条腿的罐子垂着头颅,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我能怎样呢?扯破十张画纸,依然征服不了那邪恶的三角鼎。
放弃吧,如是所想,那白色的硬纸和铅笔自此离我的世界远去。
学什么好呢!听说学校有两位美术班的师哥写毛笔字,对,我也想学。凭着一股江湖莽气,终于如愿以偿。铅笔变成毛笔,一坐便绕过了整个白昼,夜晚也不停歇。不是从心而行,是压力的逼迫,是老师布置的任务,是一只小船迎着朝阳乘风破浪。
彼时,怨言绵长。此时,回忆的一叶扁舟,定能闲游瀚海波澜,只是那大海的波浪已不在,成了一片安静的死海。
“莫倚雕阑怀往事,吴山楚水纵横”,终于明了诗人为何总说:“独自莫凭栏”了。我的眼前没有吴山楚水纵横阻隔着视线,这退潮后的遥远的沃泥已经埋葬所有的心绪。
许老师没有多么伟大,他只是教育行业中普通的园丁,却是我人生的领路人,我的启蒙老师。若没有他,我的未来不会将一个字写正,正如那垂着头的三角罐子,那浪费十张纸都没有完成的作品。
我因此感念,因此悲伤,泪水终于决堤,似家乡的山洪般冲洗着山坳,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栏杆好似不是栏杆,是悬崖,天空也不是天空,是樊笼。自然面前,人类的渺小与卑微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尽管这件事发生在离开校园几年后,我依然心痛无比,尽管工作后手中的毛笔寥寥拾起,仍然怀念那岁月的往昔,和往昔里明媚的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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