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

难得出远门的二哥和嫂子此次在无锡住了四十多天，每天帮儿子媳妇打扫卫生，做饭。期间，二哥因为耳鸣去当地的医院检查做了脑部CT，医生说是脑干腔体梗死，脑萎缩引起的，二哥听了，如同当头一棒，要知道二哥才刚刚要迈入六十岁，生活才刚刚清闲下来，还没来得及享受生活，就被告知得了这样的老年病。

我和先生劝他们不要着急，请他们从无锡坐动车回老家的途中，顺便到福州来走一趟，然后找个专家看看，于是侄子让他们周六中午改坐飞机飞到福州，我为他们预约了专车接机，一切都很顺利。正好他的几个老朋友福元、坤兴和锦加有事来福州，于是当晚先生召集大家在闽清馆参加晚宴。

这次见到二哥，觉得他老了许多，头顶上的白发因为没有染，从后面看是白白的一圈，前面的刘海变稀疏了，勉为其难地覆盖在额头上，一向谨小慎微的他看起来有点行动迟缓，与往常大不相同，可能是心事太重的缘故吧。

晚宴的气氛很好，在先生的调动之下，朋友的情谊，以及兄妹的情感都得到了充分的表达释放。女儿和她的男朋友因为加班和搬家，迟来了一步。当晚，男孩子的表现得到了大家一致的认可。饭后等车时，二哥还特意跟女儿男朋友语重心长地交代了一句：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先生替二哥挂了周一上午老年医院神经科主任医生的号，据说她是省内这方面的权威。周天上午先生开车载我们去森林公园走走。在公园里，二哥似乎提不起兴致，只是木然地走着，或是打开手机一个劲地给我看侄子他们养的两只可爱的猫的各种造型的照片。我猜他身在福州，心却还留在无锡的那两只猫身上呢。

吃完中饭，下午本想带他们去三坊七巷走走，可是他们说想在家休息补觉，于是就随了他们。周一早晨，二嫂起来煮了牛肉面，三人吃完后八点出发打车到老年医院，好不容易找到了预约好的医生，医生看过无锡做的CT片，认为参考价值不大，建议去五官科看，做核磁共振。

经过一个上午的周折，终于在十二点前做了核磁共振，并做了听力测试等检查。医生看了报告后，认为没有什么大问题，不是无锡那边医生说的那么严重，只是精神上要放松，要注意睡眠休息和运动。大家听后，压在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了下来。中午，先生接我们去天然居吃海鲜，休息一会儿后下午我带他们去逛了三坊七巷。

此时的二哥明显感觉精神了许多，话也多了起来，拍起照来也不会苦着脸了。我带他们兴致勃勃地参观了冰心和林觉民故居，漫步南后街，走在石板路上，穿行在飞檐翘角古色古香的古建筑之间，在街头巷尾中给两人拍照。华灯初上时，更增加了许多朦胧的诗意，恍惚回到了民国时期，充分感受那时候文人们的优雅与浪漫的情致。

天黑了，我们从小巷走到东街口，然后从那里坐地铁回家。也许是东街口闪烁的3D电子屏幕令人目眩，又或是地铁的高速快捷让人神迷，回家的路上，二哥发出了一声感慨，似乎有种跟不上时代潮流的失落感。

出了地铁站口，经过蓝山四季时，我们买了点青菜，晚上回家做饭，长峰回来吃饭，还叫上二哥年轻时候的朋友林宇飞一起过来喝点小酒。吃过饭收拾好后，我又带他们·在小区散步。这时候的二哥已经完全没有了前两天的压抑，说话语气比之前欢快了许多。我明显地感觉到了一种亲情和幸福感弥漫在他们之间。

的确，二哥二嫂长期以来，为了我们的大家庭以及接连生病的父母做出来很大的牺牲，如今老的已经送走了，是应该好好享受生活，得到兄弟姐妹特别是在外工作的弟妹们的感恩和尊敬。

我给归心似箭的他们买了第二天上午九点多的动车。一早我就先起床烧开水，备好肉和菜，等嫂子起来后煮面吃。吃完后打包行李，把水果干货能带的都让他们带上，八点半准时打车出发去动车站，我们挥手道别，目送他们进站，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身影后才离开，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心中有点释然又有点空空落落的。

2021-12-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