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散文原创,作者:潭影
时光荏苒年复一年,猪年的春节就在眼前,漂泊在它乡的游子们,乘火车,坐高铁,坐轮船,坐飞机,自驾回家乡,这几天每天的新闻节目,春节类的话题占了很多版面,很多电视的视频,所有的运输工具都很繁忙,全世界的目光,都开始盯着地球村版图上的自由流动的中国人流,流动的人口大军,都要回道老家过年,声势之浩大,场景之壮观,如滚滚洪流亘古绝无。
汽车站,火车站,飞机场,港口码头,拥挤的人群,攒动的人头,高速公路上车流涌动;都奔着一个心中的方向,回到自己的故土,回到生我养我的家乡,回到父母的身旁;这就是中国人的过年的场面。

乡村的集市上,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行色匆匆的人们繁密如织,人们在都市的超市里穿梭交织着,拥挤不堪的人们失去了理智,商家们巴不得把商品全部变现,买家门此刻花钱如水,巴不得把商场的东西买空,中国人的消费观在这个时间,开始膨胀,用疯狂来比喻一点也不过分。
关于过年的含义,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理解,在我的脑海里70年代人们虽然普遍比较穷,过年也是有它特有的热闹气氛,我的老家是甘肃临洮,村子离县城十多公里,坐落在洮河岸边,也许是我们这里都是水浇地,村子里每年的收成在县里都排在前面,说实话村子里收获的粮食,给国家上完公粮,社员家里分配到的粮食,一年的口粮基本上都能够吃,不够吃的就是孩子多,劳力少的一部分人家,过完年后,就有部分缺粮户,开始借村里的储备粮,那时村里每年都有提成的储备粮。

我们村子里就有一个文艺宣传队,春节前一个多月,就开始组织起来,入伍前一年我因家庭变故,不得已休学,因为岁数小,在学校学会了几段样板戏,被村里宣传队看中,宣传队的锣鼓乐器配备的很齐全,都是喜欢吹拉弹唱的社员,跳的舞蹈,是从其它宣传队学的,有快板,对口词,三句半,独唱,器乐独奏,得有十多个节目春节期间给村里的乡亲们表演,这个时候,社员们没有农活干了,我们宣传队的人员每天都是记公分的。
每个村庄都有篮球场,有自己的篮球队,春节前后举行篮球赛,年轻人整天泡在篮球场,公社春节期间举行比赛,观看的人员很多,为得个冠亚军拼的你死我活,观众看的津津乐道,喝彩声此起彼伏,场面十分热闹,运动员们就挣个工分,却如此的拼命卖力,就是为了给全村庄的乡亲争个荣誉。

现在想想,那个年代我们,每天在村子文化室里拍练节目,冬闲的村民没有其它事情可干,整天看我们拍练节目,就那么十几个节目,反反复复的排练,这期间他们已经看了一个多月,还是乐此不疲,晚上我们排练到几点,他们就陪看到几点,到了春节演出每场都是全村社员都来看,周围村庄的社员也会来看。
就那么十几个节目,春节期间给村民演出好几次,社员们还是不厌其烦,乐意去看,演出时全村庄的人都会来的,村长(那个年代叫大队长)的号召力很大,大喇叭一喊一会儿的功夫社员老人儿童,拿着自家的小凳子都到齐了,那个年代的人就这样简单淳朴,日子过得也很快乐。

过年了村里有个养着几十头猪,就宰几头猪,按人口分平均给每家分一点,肉不多一个人平均不到半斤肉,大户人家也就分个四五斤猪肉,就是这样也让周围的村子,羡慕死了,我们村的社员,走在镇子上的街道,都有很自豪的感觉,事实上周围的村子很多家庭过年,是吃不到肉的。
可以说我们这个镇里(过去叫公社)我们村庄的收入是全公社最好的,这得益于在我们村子的地盘上,一直有一处军事设施的建设工程,(是和前苏联冷战时期修的飞机洞库,四十多年前就已经废弃了)村里常年有20多个人干工程活,合同是村子队长签订的,工钱如数交给队里,村里给社员一天记10分工,大工一天1.5元,上缴队里1.2,自己得3角钱,小工一天1.2元,上缴队里1.0元,自己得2角。

好在我们这一代人,赶上了80年代的改革开放,这个时候的年味,是最让人值得回忆的,包产到户家家都有了余粮,过年时几乎每个家庭都杀猪,有的家庭杀两头猪,以至于杀猪匠成了最能挣钱的行当,快到年关了,杀猪还排不上队;那是村民们最快乐的几年,每天晚上都有庄户人家,提前叫你明天去他家吃肉喝酒,可以说腊月这一个月,天天在吃肉喝酒过年。
镇子上好几个村子里,组织了社火队整天练习打太平鼓的招数,唱地方小曲,舞旱船,舞狮子舞龙,热闹非凡,三天春节一过,就到周围村子去热闹演出,寒假期间大点的孩子都去参加社火队了;刚刚组织社火队时证明这个村子人气旺盛,村子有村规每个家庭都得出一个人,一个月的时间很多家庭吃消不了,没有孩子就得去大人,有些村里出了几个包工头,赞助了钱,社火队换成了统一服装,器乐锣鼓换了新的,一应设备从省城兰州购买的,有的从兰州花钱请的社火把式,排练的很有气派,也上了档次,村里的人员不够,就开工钱让其它人元参加,东南西北,四邻八乡的社火队,一个比一个气派,名牌小车开道(那个年代县城没有交警)几个大巴拉着人,大喇叭的高音,播放着劲舞音乐;挣了钱的老板们互相不服气,领着社火队在县城威风八面,正月初十开始社火比赛,挣了钱老板们开始斗气了,只是这样的红火场面没有过上三年,县里各处的社火队彻底结束了,大一点的社火队组织了一百多人,都是出钱开工资的,斗气的时候风光一时,也出尽了风头,到结束开工资时老板们傻眼了,一百多人一个月的工资,高兴过了头,如猫咬尿脬空喜欢,胳膊肘断了自己揣着,自讨苦吃欲哭无泪,没有人赞助的社火队,早就自生自灭了,这些故事成了村民们挥之不去的记忆。

如今回家过年,早已没有了过去热闹的场面,只是每年春节过后,各自奔向祖国的四面八方,见见儿时的玩伴或者好友同亲戚,都能见上一面,喝喝酒,叙叙旧,回村庄家过年的一年比一年少了,乡亲邻居的关系也慢慢的疏远了。
故乡年味,在岁月的长河里变得越来越淡了,故乡的年味,在年轮的轮回中,渐渐地褪色,故乡的年味,就是游子的乡愁;我的年味,就是深刻在记忆中,妈妈为我纳的新布鞋,奶奶炸的油饼,爸爸做的扣菜,那回味无穷的舌尖上的味道。
作于2019.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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