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上周12月9日夜里,外婆永远离开了我们,成了我只能在记忆和影像里追思的那个人。
外婆,对于我来说,是一个比妈妈还重要的人。
听妈妈说,我很小时,她不太会照管孩子,体弱多病的我就是被外婆悉心照料着一天天健康起来的。直到可以蹒跚学步了,才被妈妈接回家过年。
我有记忆以来,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外婆家。
外婆家在一公里外的镇上,五天一次的大集,是我最期待的日子——又可以去外婆家了。后来在村里小学上学,有时候抽个中午吃饭时间,也会骑上自行车,去外婆家溜一圈。寒暑假,尤其是春节,我就常常要赖在外婆家不走。初中时,因为学校就在外婆家的镇上,我理所当然吃住在了外婆家,放假都不想回家。即使后来外地工作,又远嫁他乡,再成为两个孩子的妈妈,也是因为对外婆的思念,才使回家的路多了更多期待。
以前我从没去想过,外婆家到底是什么那么吸引我?现在回头想,没有好吃的,没有好玩的,有的只是外婆那份宠爱。躺在外婆身边,闻着那熟悉的味道,是我小时候最踏实的幸福。这份幸福,我的表弟表妹们都享受过。外婆最宠孩子,每个人都这样说。
我初中生活学习时间很紧张,那时候家里没有闹钟,外婆总是能按时在寒冷的冬季清晨,披着棉袄到院子东边的房间把我叫醒,我从来不用担心会迟到。那个时候要上晚自习,傍晚六点左右只有半个小时的吃饭时间,我跑回家,总能看见外婆已经盛好饭,还用大水勺把汤倒换晾得温度正可口。晚自习下课回到家,外婆总在锅里给我留着饭菜。我又被外婆养的白白胖胖。
外婆最懂孩子。我从小就是一个脸皮薄,自尊心很强的孩子。因为不想做错事被人说,自己平时也会比较乖,尽量不犯错。记忆里,外婆从没说过我,即使有时候表现不太好,她应该也明白我的努力,包容我的不足。有一次考试突然成绩下降的多,我小姨忍不住说我一句:骄傲了吧?我便眼泪直流,外婆气得打了已经二十多岁的小姨。外婆舍不得看到孩子哭。
外婆一生有五个孩子,我们这一代又有十一个孩子,到现在第四代已有十二个宝贝们。这一大家子人,什么性格都有,调皮的,小气的,精明的,大条的,脸皮薄的......她会关照日子不好过的,不让小气的破费,会数落皮实的,会常常叮嘱大条的……
我总想,外婆的心怎么容量那么大?7外婆的爱怎么那么多?她装着每个大大小小的家,爱着家里的每个孩子。
外婆身上还有着男人般的刚强和女人的那股韧劲——裹过脚,讨过饭,捡一筐牛粪为弟弟换一片窝头,见过洋鬼子杀人,闯过关东…外公四十来岁患偏瘫,她用木板车拉着到处求医问药,在那样苦的条件下,愣是把外公给治好了;妈妈小时候头上长了特别厉害的疮,舅舅得了小儿麻痹症,也都被她一一求医问药治愈了……
我那经历了太多生活磨难的外婆,活到八十多岁,被病魔缠身多年,依旧对生活不妥协不抱怨,始终挺着笔直的腰板,不动声色地体察周围的一切,活得心里门清。
你就是这一大家的精神支柱,几十口子人都愿意围绕在你身边,一团和睦。你的离开,也许是你一生的解脱,我这样安慰自己接受这个事实。可是,一想到再也见不到你,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失去”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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