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足情深——童年的回忆（二 ）

手足情深——童年的回忆（二 ）

        这张老照片，上面有照相师的题字：共同前进，1985年。所以，不难知道相片的拍摄时间。照片上便是我们兄妹四人。从现在我所掌握的资料看，这是我们哥儿四个最早的一张照片。

        1985年，农村刚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两三年时间，虽然生活条件好了很多，也偶尔有一两个骑着自行车到各屯吆喝着照相的人，但平时大人们并舍不得拿出一两元钱为小孩子照相。 那一年，正是我小学毕业，这张照片是因为我毕业才得以拍摄的，对我而言，意义尤为重大，因为它记录了我小学时代的终结，一个新的征程正在前面等待着我。

        上回书已经说到，我们哥四个每人年龄相差四岁，1985年，我14岁，那么大哥就应该是22岁，二哥18岁，而妹妹正好10岁。那时大哥已经工作三年了，当时就在我们的小学上班，是五年级的班主任。在我的记忆中，大哥上中学的时候很苦，我们村原来是有初中的，附近村里的孩子初中都到我们这儿上学，忘记是哪一年，村里的初中黄了，大哥只能到弓棚子读书。只记得小的时候冬天很冷，大哥每天天还没有亮就要起床，和同学一起走18的路去上学。后来，大哥没有考上更高的学府，就缀学到生产队参加劳动。由于他从小体质就很差，不能干重体力活，只能给生产队放过马，干一些“半拉子”的活。好象参加劳动不到一年的时间吧，乡里招考教师，大哥凭着实力有幸成为一名光荣的“民办”人民教师，虽然是只是民办教师，但是父母都高兴得不得了，因为对于大哥这样的身体，能有一份工作，不用干体力活，这是父母最大的安慰啊。在村里人很多人看来，大哥瘦弱的身体、像大姑娘一样懦弱的性格，恐怕难于胜任这份工作。可是大哥很争气，参加工作以后很快成为一名优秀的老师，他和学生相处得很好，学生的成绩在学年组中也一直排在前面。再后来，大哥考上了通榆师范，成为了一名正式教师，我隐约记得那时大哥已经实现了人生的这次重大转折。还记得照这张相片时，大哥的脚上好象长了类似鸡眼东西，大哥自己用刀子进行了处理，照相时他应该穿着拖鞋呢！不过，大哥穿着西装，系着在农村还不时兴的领带，在我们的眼里真是帅呆了，不愧是国家工人啊！

        二哥那时已经不读书了。上小学时，二哥的成绩一直也不错，好象也当过或一直当着班长，这个我记不清了。脑海里清晰记得的一幕是二哥缀学时的情景：那时二哥的相当有脾气（后来成年了也是这样，他脾气一直挺大），有一次不知什么原因被老师批评了，二哥很不服气，一气之下决定不念书了。父母一直很重视我们的学习，那时农村的孩子都会帮家里干一些活，农忙时有的还会请假，可是无论地里的活多么忙，我们的父母从来不让我们请假帮忙。所以，对于二哥不想读书的决定，爸妈是坚决不同意的。可是二哥脾气又很倔强，为这事从来没有打过我们的爸爸气坏了，破例打了二哥，而且好象是用皮带之类的东西，但是“严刑拷打”并没有改变二哥的主意。二哥刚刚不读书时是冬天，记得那天我们哥仨儿去地里踢“茬（音炸）管”，带着胜利的果实回到家里时，二哥的班主任郭老师正在家里等二哥，有点登门道歉的意思，对我父母说二哥成绩不错，不要因为这点小事儿耽误了孩子前途。郭老师的举动让我很感动，可是二哥的反应却让每一个人都始料不及，听着郭老师劝一会儿，他站在地上突然就吐了起来，当时郭老师也没办法再劝了，只能告辞，边走边对我的父母说：这孩子脾气咋这么大呢，你们好好劝劝吧，如果他真的不想念，也不要逼孩子了。就这样，二哥走了他自己选择的路，在快要读完小学时提前离开了学校，早早下地干活，参加了生产队的劳动，放了几年马，后来分田到户，二哥成了家里的主要劳动力。不过，后来二哥接父亲的班参加工作后，才知道知识的重要，刚开始的几次考试都是我替他参加的。因为缺少知识，有很多可以走上领导岗位的机会，他也只能放弃，默默的做了一名农电技术员。

        后排那个就是本人，好象是哥四个中唯一站着的人，由于在最后一排，从视觉上看显得人有些小，和前排小妹的大脸比起来，我的脑袋显得很小。从面貌上看，那时我的八字眉、大蒜头鼻子已经成型，这些特征成年以后都得到了很好的保留。其实我应该提前一年小学毕业的，1984年开始实行六年制，由于我长得有些小，父母怕我到十里之外的拉林读书累坏了，就让我上了六年级。从身体的角度来说，我是教学体制改革的受益者，在小学多玩了一年，身体得到了进一步的发育；可是从另一个角度看，我又是教育改革的受害者。第一年实行六年制，教材还不完善，没有更多的知识可以学习，一年的时间基本都是在玩中度过的，虽然得到了放松，但对学习不再重视就是那时养成的。而且因为我9岁才上小学，又读了六年，后来在初中、高中乃至中专时年龄上都没有什么优势。小学时我一直是班里的学习委员，还任了好几年学校的少先队大队长，学习从来没有让父母操过心，村里人从那时起就觉得我是个有出息的人，后来也算没有让他们失望。仔细看一下我穿的中山装，上衣口袋上还别着一支钢笔，一看就是个有文化的人儿……

        前排的老妹，笑得很开心，也许是第一次和几个哥哥照相的原因吧。在我的记忆中，妹妹小时候比我要强得多，我九岁上小学时从1数到100还费劲呢，而且上学时应该是爸爸或妈妈，也许是哥哥送到学校去的。老妹却是7岁时自己跑去上学的，这让我这个小男子汉惭愧了很长一段时间。对于妹妹，我记得最清晰的有两件事：一件发生在妹妹很小的时候，那时她应该还没上小学。有一天晚饭后（应该是在冬天，因为黑天很早），妈妈去邻居家串门儿了，爸爸不知去哪了，可能是在单位值班？两个哥哥也不在家，当时家里只有我和妹妹。我在黑暗的煤油灯下写作业，妹妹就有旁边玩。后来，她自己学着大人卷纸烟玩（父母都不吸烟，不知她从哪学来的），虽然是纸烟，却没有烟丝，只是用纸卷成烟卷的样子，卷了好半天，妹妹终于卷成了一支，可能是学大人抽烟的样子吧，她把“纸烟”放在嘴里玩。当时我并没有在意，只顾完成自己的作业。后来，妹妹突然哇的一声哭起来，把我吓了一大跳，连忙看是怎么回事，她却只是哭，问了半天她只说烟，可是她的“纸烟”不在手里，不在嘴里，炕上找了半天也没有，能在哪呢？正在我一筹莫展找不到烟时，突然发现妹妹一直弄着自己的鼻子，仔细一看，真是把我吓坏了，她竟然把纸烟塞进了鼻孔里！我也不敢往出扣，怕纸烟越弄越往里去最后不出来，我连忙给妹妹穿上鞋出去找妈妈。正好妈妈从外面回来，把妹妹鼻子里的“纸烟”弄了出来，我也因此挨了妈妈一顿说（责备的意思）。第二件事不记得是妹妹几岁时的事儿了，有一次我和妹妹在炕上玩，也不知怎么的把她惹翻脸了，拿起坑上的剪刀直奔我而来，说时迟，那时快，我噌地从炕上跳到地下，就听耳边一阵风，嗖的一声，妹妹的剪刀脱手而出，追随我而来，我跳到地下时，剪刀刚好落到脖子处，我一摸，没有出血，但是也吓了一身汗，从那以后，我很长时间不敢招惹她。由于后来一直在外求学，妹妹的学业我很少关注，初中时妹妹生了一场病，病好以后决定不读书了，家里人都劝她，她还是坚持了自己的选择。不过，后来妹妹自己去学校里当了几年的代课教师，在我眼里妹妹还是挺有勇气的，如果是我，十七八岁也许都不敢上讲台呢。

        一张老照片，一生兄妹情，还有很多的记忆，因老照片而慢慢浮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