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从良

作者: 深夜果子酱 | 来源:发表于2020-03-20 23:00 被阅读0次

    【01】

    孙墨是个画家,不入流的那种。

    当然画家这个名号也是他自诩的,因为别人作的画人家看了后蹦出的词是,啊妙手丹青,啊别具匠心,啊挥洒自如,啊身临其境。

    而他作的画别人看了后是这样的,哦这是个锅盖,哦这是只兔子,哦这是锅炖豆腐。

    然而他倒也不在乎,因为他压根就不知道什么叫画家,大多时候的作画工具也仅是随手捡起的小树枝什么的。

    不过,能用树枝画到这种境界,委实也不容易,不得不说,也有天分加持的那点意思。

    孙墨四五岁上就因家里养活不了,于是父母将所有兄弟姐妹召在一起,将家里全部家当摆到一处,决绝道,你们各自奔活路去吧。

    孙墨最小,父母皆已鬓微霜,年长一些的兄弟姐妹们见状也都各自挑了些物件凄然离去。

    父母敌不过小儿撕心裂肺的啼哭,暂且留了他,心想,实在走投无路了,就死到一处吧,赶他一人出去成想也活不得多久。

    但凡老两口有一丝活路的希望,也不至于就这样遣散儿女。老头子思量,大的几个也都近成人,能走出去,到哪都能卖点力气找到口吃的。

    就这样,家里剩下了两老一小,冬天老头子每隔三天就出去烧一窑木炭,带着孙墨拉到二十里外的地方去卖,这一来一回便要一天一夜,赶上雨雪的天气,要耽搁更久。

    其余三季不用木炭,他便砍柴卖,扎扎实实的一拉车柴禾,卖完了才勉强够一周的糊口,就这样,孙墨跟着老爹靠这个营生。所以,小时候的他眼里只有两季,砍柴禾季,卖木炭季。

    他跟着老爹砍柴烧木炭的空挡,便用树枝在地上以及雪地上胡乱勾划,看到什么画什么,他看到的东西,竟都能点睛式的画出它们的神韵。

    就这样过了几个年头,在某一年的冬春交头上,老爹得了一场伤风,躺倒就再也没起来。

    临走前交代他照顾好他老娘,然而老爹走不久,老娘也就随他而去了。

    孙墨觉着老天挺开眼,老两口可以相互搀扶过奈何桥了。

    【02】

    马良自从功成身退升了仙后,一直消沉懈怠,无所事事。

    那时候他还在人间时,了解人间疾苦,替人作画解一时之忧,但都是方圆几里的愁事。

    殊不知封了神位后,俯瞰人间处处是疾苦,哪里还顾得过来,看吧,满眼愁苦困顿,他即使没日没夜的画其所需,再加上仙术加持,也顾不得这海海人间诸多琐事,不看吧,他又心里隔应,吃不安生睡不安稳,成日里心事重重,总觉得自己对不起这一身的冠冕。

    自己下去画吧,这仙凡有别,神仙自有神仙的差事要办,况且仙界规矩繁多,其中就有一条,禁止仙人私自动用仙术改变凡人命格。单就这一条规矩往那一放,就把马画仙限制地死死的,没办法,入了仙界就得遵守仙界的规矩。

    有什么办法既可以不让自己直接动用仙术,又可以解了这些肉体凡胎的当务之急呢,最近他夜不能寐,茶饭不思,总在寻思这件事,到现在还没找到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这日,茶饭不思夜不能寐的画仙驾着祥云飘来飘去,从东边飘到西边,又从西边飘到东边,这云朵都要处在奔溃的边缘了,满身乌泱泱,想变成雨坠下去重新升一次仙算了,驮着谁都比驮着这厮舒服多了,老加班还没加班费,工作量还恁大,况且这厮还总是做些无用的鸟事。

    比如,凌空看着底下某位老太太,这老太太卷起褴褛的袖口,撑着颤巍巍的身体正在一口铁锅里翻搅。

    锅里是无甚油水的干黄菜叶子,忽的,那口锅撂挑子一样将里面乘着的饭食倾吐进炭火里,惹得炭火嗞啦啦一阵暴跳。

    老太太先是一愣,然后跪在灶火前不知道是该搭救干菜叶子还是该扣上锅盖盖住从破锅里窜上来的火苗。

    等干菜叶子烧完火苗蔫了下去,她才以头抢地,哭天喊地。

    画仙看的泪水涟涟,看的云朵莫名其妙,心想干嘛再不买一个,忍不住问了画仙,画仙道,凡界的生活你不懂,云朵当然是不懂的,不然怎会问出这种何不食肉糜的问题。

    还有很多类似的时刻,云朵每次只能通过画仙的表情来猜测下头正在上演的是哪种情景剧,看的多了,只觉得这位神仙的表情当真是丰富多彩,惟妙惟肖。

    又是一日,他又驾着那片祥云晃荡,这次可能这云铁了心要下凡重新飞升,满身的乌泱泱挡也挡不住,越飘越低,竞快要虐过一个山头,这个时候画仙要是一个伸脚便可以下楼梯一般踩到山头上。

    "唉,这仙界的仙人们,各个儿都是摆设,哪管人间疾苦,我这,我这,我瞎着急啊。"

    云朵一听,这画仙怕还没适应新工作,说出的话儿透露着些许无知,可这也不是它一朵云该插嘴的事,想来过去的时日,每每有新上仙飞升后,大抵都会发一些诸如此类的言论,他听也听习惯了,他们缺乏的也只是时间,再过些时日,他保准跟其他仙人一样,只静静做仙了。

    【03】

    这日,飞升不久的马画仙,跟自称画家的孙墨相遇了。
    俩人,不对,一人一仙,面面相觑。

    孙墨全身散发着没吃早饭的气息,而画仙从云朵上摔出一脸的懵逼仙样。

    可能仙界还没有过哪位神仙栽在一朵云上面,不过也不打紧,有些仙人即使是仙人,也还是浑身散发着我很好欺负,欺负了也不会找你算账的气质,于是,那云便化作雨重新飞升去了。

    冷不丁摔在了一个凡人的面前,马画仙为了掩饰抬眼望了望身旁的一颗大树。

    "哎哟,不错不错,你也看上了这棵树吗?我刚爬上去考查了,可以砍!"画仙心虚道。

    "好得很,那我也不用再找了,就它了。"孙墨瞅了一眼眼前奇奇怪怪的白发中年人,看那红光满面,没有褶皱的皮肤,实在不好把他归结到老年人的行列。

    "我看你没带工具,这样吧,树是你发现的,柴火我来劈,分你一半,不算我占你便宜了,要是再不行,我顺便帮你也一起卖掉。"孙墨看着眼前的年轻老头,虽然皮肤好,但也到底是老人家,又没工具又没帮手,估计也是个可怜人。

    既然以这种方式下了个凡,那我不如多呆几天,也不能算私自下凡了,马良暗自思忖。

    看这小伙子衣衫褴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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