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

作者: 纸新娘 | 来源:发表于2019-10-01 13:16 被阅读0次

            今晚的夜有些惨淡,比平时失了不少颜色。

            少年望着天空不禁想着。

            心底微微叹口气,离开了这个没有列车的轨道,顺便带上了他的猫。他还可以见到她,所以,这并非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离别。

            “列卡宁,我们下次再离开吧。”他用手摸了摸猫,由头顺滑往下。猫在他手上蹭了蹭,便安静了下来。

            他抱紧了猫,离开了没有列车的轨道。

            月光,风声,一人,一猫。

          今晚的夜有些萧条,跟未来的夜没什么两样。

          列车没有来。

          “列卡宁,我们下次再来吧。”

          少年习惯性往旁边抱列卡宁,指间凉凉的,他回过神来,猫已经离开了。

            今晚的风真冷啊。男孩想,

            他裹紧了大衣,离开了没有列车的轨道。

            月光,风声,一人。

            他又见到她了。在等待列车的地方。

            她由东往西走,他从西往东走,在四月一个清新神怡的早晨。他们擦肩而过,在并肩的那一瞬,他对她默默诉讼着道别。

          再见,温柔的人。

          今晚的夜很安静,安静得仿若沉在湖底。

          列车来了。

          风起,卷起轨道上一瓣瓣花瓣。这些花瓣,红得耀眼。鲜艳的红,染晕了这个世界。伴着列车的鸣笛,风带着花瓣头也不回的飞行。

            月光,风声,无人。

            "下面播报一则新闻,昨日夜晚凌晨,x市一位十五岁的少年卧轨自杀……"

            少女盯着电视上的新闻发怔,这个死者她见过。即使已经记不清他的模样,即使他的尸体血肉模糊到无法辨认。但是他手上的猫毛手链,她是记得的。

          记得在那个梅雨时节,天乌蒙蒙的,一眼望不到尽头。天下着大雨,她从称之为"家"的房子里跑出去,无家可归的无助迷茫涌上心头,一时竟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

            那天,她在天桥下见到了那个抱着猫的少年。少年的头发脏乱,破旧的衣服上全是污点,身上几乎没有干净之处——除了少年右手腕上的黑猫毛手链。他抱着的是一只黑猫,看起来年龄很大,只有一只眼睛,里面污浊没有灵气;它的左后腿少了一截,伤口直至臀部。

            少年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便迅速移开了眼。她坐在了距离少年三米处的地方,双方都没有开口说话。他没有问她为什么会来这里,她也没有问他为什么不回家。他们只是各坐一端,静静地看着列车一辆一辆的经过。伴随他们的,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

            临走时,她把她身上唯一的十块钱留在了她坐下的地方。

            "你看新闻了吗,有个十五岁的小孩卧轨自杀了。现在的小孩啊,就是矫情,不愁吃不愁喝的,自杀多不负责的行为,还不是可怜了父母……"

            "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呗,什么小事都能自杀,想当年,我们那个年代吃过的苦……"

            少女感到很憋闷,她很想出来反驳些什么,但却没有勇气站出来辩论。其实她最开始遇见他时并不是在天桥下,而是在一座废弃的工厂里。也是梅雨时节,她来到工厂,这里是她的秘密基地,也是属于她的家。她在这座工厂里挑了处最完整的最洁净的地方当作房间,空闲下来就会在这待着。那天,她在她的房间发现了外来痕迹,那是一处在墙上的刻字:活着。

            她的心莫名的悸动起来,全身血液沸腾,她与刻字者在这一刻产生了共鸣。之后她便在这里等待着,一次次的错过,一次次的等待,终于,她等到他了。他抱着一只残疾黑猫,从大雨中狼狈跑来,她在远处远远注视着他,看着他眼中看着猫时的万般柔情,温柔又孤寂。她离开了,把她的家让给了这个少年。

            少年自杀了。她常常想起少年刻下的字:活着。她并没有觉得少年的选择有多不负责,也不知道是否正确,她知道的是,他曾经活过。活着,这般活着,无所谓生,无所谓死,只是风。

            她也曾经想过死,因为阳光刺眼,因为错过列车,因为心中空无一物。现在她选择活着,因为少年眼中的深情,因为想要再次与少年相遇,因为看见了生的希望。正因为有少年这样的人出现,她对这个世界稍微有了好感,也正因为有少年这样的人活在世上,她才对这个世界稍微有了期待。

            啊,今天天气真好,我们年轻,阳光免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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