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太忙,写点轻松的事情。
人总是会变的,所谓女大十八变,那么男大要有多少变呢,这个没有说法。大概是相对于女孩从小荷才露到牡丹国色,从丑小鸭变白天鹅的戏剧性一跃,男孩外貌变化实在是微不足道或不足为奇,——例如很少听说某某男孩从巨丑到帅呆的惊险经历被大肆报道过。这似乎有些令人沮丧。不过,这并不表示从男孩到男子成长的过程中,就不曾有引人注目的变化。比如,我从小就是远近有名的话匣子,每次到外婆家做客,二表哥总是会故意高声说“话匣子又来了!”我当面不承认却有些面红耳赤。当然,现在不会有这种尴尬了,因为我已经很长时候变得沉默寡言,习惯不吭不哈做个安静的好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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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有一次妈妈回娘家遇大雨阻隔当晚未能回家,爸爸又在四五十里外的工厂上班周末才能回来,家里只剩下我和爷爷两个人。吃完饭,爷爷问我晚上跟他睡吧,我犹豫着说要不试着自己一个睡?爷爷目光中有些担心还夹杂着欣喜,再三思量后答应我的请求,毕竟他就睡在隔着堂屋的东间。我和爷爷看了会一个根据傣族泼水节改编的神话戏曲电影(片名记不得了),爷爷作息规律基本不会熬夜,我也就恋恋不舍地关上电视上了床。可能是第一次独自一个人睡觉的缘故,也可能是那个关于泼水节神话故事的画面有些吓人,或者是自己平时喜欢博览群书(农村没啥书,也就是各种故事如故事会、乡村故事、聊斋什么的)关键时刻想象力爆棚,躺下就精骛八极心游万仞,往日被学校唯物主义教育逼迫到墙角旮旯神怪传说故事,急行军似的一个个争先恐后前来报到。我是顿时全抓耳挠腮辗转反侧细思恐极,总觉得在被窝外面或堂屋中间或院子角落或大门门缝,立着一个无法想象其实无法可想的大怪物,正试图对我这个一个独自睡觉的小男孩子进行一番蓄谋已久或临时起意的恐怖行动。我有一种起身看个究竟的冲动,但最终没有勇气起来面对这一切。我又不敢轻易叫醒爷爷,吃饭时信誓旦旦言犹在耳就反悔救援,这太没有面子和骨气。于是,我自做自受地甘忍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大约过了一两个小时,又或是三四个小时,甚至只有几十分钟,总之我是突然之间惊醒的,其标志就是我一下子从被窝里探出头来,这一下着实惊扰不小,恍惚中看到北墙上方小窗户左下角趴着一个小脑袋,正目不转睛盯着我,仿佛在阴阴地笑,我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身子一阵蜷缩,浑身冰凉。真让我碰上鬼了?我心里害怕,但还是有点怀疑,总觉得自己已经是二年级了,已经是大孩子啦,不能如此迷信。当然现在想来这种想法实在是可笑的,二年级学生其实还处在童话世界和现实世界哪哪分不清拎不明的年龄阶段。我略微镇静一下,感觉自己似乎是看错了,那个小脑袋实在不像是人——起码不是大人,但我是真真切切地看到“小脑袋”不仅存在而且还在抖动。我这才发现外面刮起了呼呼大风,隐约听到院子里榆树枝杈在瑟瑟发抖付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我似乎不再害怕,微微坐起了身,观察了一下房间,黑黢黢伸手不见五指,那时家里只有一个手电筒还在爷爷家里,不像现在手机里也有手电筒可以随时随地找开照明。抬头看看窗户,“小脑袋”仍然伴随着风势间或抖动一下,鬼也怕冷?我更疑惑了,但还是没有勇气起身贴近窗户看个究竟?我暗恨自己胆小,其实九十年代农村平房层高不高,加上床的高度,我探出头向上看还是能看清窗户外的情况。
我记得那天晚上,挣扎地想站起来,但一想到可能的恐怖场景,心里不由地一阵发寒。叫爷爷吧,又担心不是什么太不了的东西,兴许就是一块破布被风刮上墙了,这岂不大惊小怪惹来笑话。就这样,我听着屋外的狂风,看着窗户上抖动的小脑袋,揣一颗忐忑的心,陷入思绪纷飞心惊胆战的不安中。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了沉沉地梦乡。也是奇怪,那个晚上经历与鬼怪漫长斗争后竟然没有做噩梦。早上醒来后我赶忙穿衣起身伸长脖子去看窗户,真是奇怪,怎么啥也没有啊,难道咋晚如此真实如些真切地看到的“小脑袋”都是相像。我不敢想像这是真的。于是我跳下床跑到堂屋,才发现爷爷刚刚起床,看屋子正中的挂钟,时刻定在5点50时。爷爷问,昨晚睡得怎么样?咋起这么早?我说了一声睡得挺好,就跑出去了。站在北墙外窗户下面,我有些发愣。难道真是一场虚惊,我家北墙窗户左下方约半米远的地方出现一只似乎废弃的鸟窝,难道这就是昨晚扰得我不得安然入眠的“小脑袋”?哪它是何时掉落挂在我家窗户上?又是何是从窗户上掉下来?或者这个鸟窝压根就是跟我昨晚看到的“小脑袋”不是一回事?这些童年里小阴影和小疑问,之后终于成为成长中的一个被不经意想起又悄然掉落记忆深处的年少的挂念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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