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盘山公路蜿蜒而上,错落有致的山岭层层将我们围住,一路颠簸却盖不住眼前欣喜。
汽车驶过泥土纷飞的路面,眼前熟悉的风景都开始和记忆深处的那些一一对应。似是一种近乡情怯,也顾念一种山高水长的改变。
车子嘀嘀嗒嗒于村口停下,蹲坐在石阶上的老人这时站起身来,我与他对视。从八月吹来的风轻轻抖动我的衣衫,有些欲语凝噎。仿佛透过无尽时空,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个七八岁的瘦弱少年,此时也正望着我的眼睛。
我上前去抓住他的手,摩挲他手心里的温热,就像从前一样熟悉。鸣蝉藏在密叶里晃动枝桠,小小的山茶花洒落他的肩头与身后的台阶上。他的身体还很硬朗,我们一步一步沿着台阶走上去,竹林的阴影逐渐遮住我们的身形。
他走在前面,我提着行李箱在后面。我们一起走进祠堂里,身后长长的台阶里弥留的光影和落叶都安静的像刚出生一样。他轻轻的抚摸那些深有年头的建筑,一边讲我小时候念书时的旧事。讲正厅的匾额是道光皇帝赐下的,又说起那些年手把手教我写毛笔字。我感受着手心里残存的温热,似乎也还似那时一般有力度。
不多时便穿过前厅来到后面的场院里,他绕着巨大的老槐树走了一圈,伸手抻了抻树干,粗糙的树皮与他手的颜色相近。
他转过头来朝我笑笑说:“你不来看看?噫~,你小时候可调皮咧!”
我走到树下抬起头来看着头顶巨大的绿色天空,风吹动树叶的声音的确还是和从前一样,似是对我低语,我竟闪出些许泪来。
出了祠堂,青石铺就的小路被明媚的阳光晒的略微有些发烫,转角处堆砌的石板还在那里,十年时间除了颜色更加昏黄一点,似乎还不曾给它留下其他什么痕迹,我伸手摸了摸边缘处的那个凹槽,觉得又和年幼时拿着斧钺的我同步了。
到家时大白狗子欢快的蹦跳,然而绳子却限制了它的自由,在一亩方寸地里表现着它的高兴。时间似乎不曾将它的记忆消涨,除了身形更大,棕色的眼睛里依旧发着亮光。我看它可怜的模样,问为何。奶奶说,解开绳子它就疯跑,一只狗漫山遍野,田园深坳,三五天不着家,怪我那时把它带野了。我苦笑着点点头,又摸了摸大白狗子的头,原来它也没有变啊。
吃过饭后,我将大白狗子赶到葡萄架下,油油的绿叶子让它眯着眼睛想要睡觉。核桃露着青色的果皮,有不少已经掉落进抽穗的稻田里,但却还未成熟。葡萄和山楂相互掩映,晶莹剔透的颜色透着浓浓的味道。
白猫窜着飞快的跑进厨房,路过芦花鸡时把它吓的一跳。麻鸭在水塘欢笑,大白鹅躺在草丛里嘎嘎叫。
日暮的时候,太阳沉降进群山的那头。天边冥灭的晚霞化作一轮弯月的模样,在天色渐漆黑的天幕里,走向田野。灯火点燃,牛哞声由远及近。晚风吹动柳树的画眉,清香四溢的稻田里萤火虫开始擦亮它的灯具,蛙声夹杂着一两声虫鸣奏响了夜曲的前奏。水塘里的水映出两旁草木的倒影,星斗的罗网悄悄拉开,捕捉那些我在老屋里做的,又飞向云层的梦。
我念念时光衰老,也念着那些青草。然而时光不会衰老,青草还是青草。说物是人非不好,现在一切如故却更显苍老。
我愿拿一把扇子,驱赶四季春秋,以及寒暑侵扰,希望时光就此终老,什么都不再改变,让我在这小山里守念一家人。
投稿·林嘉 中二青年
码字好辛苦,感觉身体被掏空……不给点个我是不会起来的(葛优躺ing),嗯,关注也要(๑˘ ₃˘๑)记得是关注专题民谣年代哦~^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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