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吃过垃圾吗?
我吃过,而且天天都在吃。
这就是冉月轩临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告诉我,这是她爷爷为她起的名字,取的是“月轩下风露,晓庭自幽涩。” 这句诗。
我问过她,为什么要来做这一行,她笑了笑,没有说话,默默地点了一根烟。
烟雾缭绕之间,我仿佛看到了初见时的她。
那个充满活力的女孩,嘴角总是微微上扬,如同一朵高原上的格桑花,绽放着自信的光芒。
烟雾缓缓散去,幻像也随之消散,现在的她,就好像一朵假花,艳丽非凡,却没有一丝生气。
清理完之后,我悄悄的在她的包里放了两百块,也许这么做会让我的良心稍微安稳一些?
当我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之后了,那一天,我敲开了她房间的门。
开门的时候她感到很诧异,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还是将我迎了进去。
进去之后我才发现,整个屋子几乎已经被搬空了,仅有那么一张孤零零的双人床待在角落里。
我问她,是不是要搬家了,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缓缓的脱下了衣服。
事后她阻止了我掏钱的举动,我愣了一下,没有坚持,我大概知道了,让她赚钱的目标可能已经没有了吧。
走出门的时候,她突然叫住了我,问道:“你吃过垃圾吗?”
我摇了摇头,而她,则盯着我的眼睛,说出了她人生中最后一句话。
“我吃过,而且天天都在吃。”
她的眼中没有焦点,就好像在看着一坨垃圾一般,而我,则渐渐的消失在了她的视野当中。
当我缓缓的走下楼梯时,发现楼道前方围着一群人,她就躺在人群中间,笑颜如花,犹如初见。
身体四周的的鲜血如同一朵朵映山红娇艳的开放着,将她环绕起来。
我一直以为她身上那些伤口真是的因为摔倒产生的。
考上了城里的高中后,我们全家就搬了过去,从此就在也没有见过面。
我认出了她,她没认出我。
我当然知道冉月轩是他爷爷为她起的。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小学四年级,当时我刚随父母搬到镇上。
但是我没想到,那个每天笑嘻嘻的,面目和而可亲的丧偶男人从六岁就开始性侵她。
也没有想到,一个人真的会用尿拌着剩饭去喂自己的亲生女儿。
更没有想到,她竟然忍受了十年之久。
半个月前,她爷爷去世了,尿毒症。
她赚钱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因为陪她一起逃出来的,最亲的爷爷也已经去世了,对于她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丝值得留恋的东西了。
趁着警察还没来的空挡,我跑到了她家中,果然,我离开的时候没有关门,她也没有关,应该是我刚走她就跳下来了吧。
在那张床垫下,我翻出了一本日记,抱着日记悄悄地跑到附近的公园,我知道了所有的一切。
看完日记后,我的精神有点恍惚,仿佛嗅到了一些气味。
奇怪,从哪里传出来的臭味?
抬起头,我看到大街小巷中行走的,蠕动的,都是一坨一坨的垃圾。
味道或浓或轻,无一例外,都是由一坨一坨腐烂的肉,发霉的食物等构成的垃圾。
低头看了看自己,原来我也是垃圾啊,如此的不堪入目,如此的恶臭非凡。
怀中的日记掉落在地上,我的面前赫然站着冉月轩。
那个六岁的,小小的冉月轩,脸上带着不符合年龄冷笑,轻声说着什么。
我跪了下来,仔细聆听着。
“狗就是狗,哪怕披上人皮,还是条狗,你猜,你到底是一坨人形的垃圾?还是一条狗?”
我抱住脑袋,痛苦的低下头,我终于想起,我本来今天来是要告诉她,不要做小姐了,有什么事我可以陪她一起解决,但就因为我的胆小,懦弱,无能,我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我没有告诉她我认出了她。
我没有告诉她,我喜欢她。
我是一坨垃圾吗?
我感觉我的嘴在渐渐伸长,獠牙开始凸起,一滴滴口水滴落到了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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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垃圾,我也不是人,我是一条狗。而这,就是本能,明白了吗?”
“人性压抑着兽性,所以才像个人,你是一条狗,所以我也得是一条狗,才能制裁你,懂了吗?”
吐掉嘴里的指骨,我对着面前的中年男人说道。
这个被我砍掉四肢的男人绝望的看着我,还有我身后整整三大桶的粪便。
他应该很开心吧,毕竟他到死之前的口粮都有了。
而我,继续烹饪着那只左脚,想着到底加不加辣椒粉呢?
你们说加不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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