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早晨,随意坐上一辆公交车,忽地,一股特别的味道席卷而来。
是樟脑丸的芳香气息。挟着冬天来临前的紧缩感,在下降的气温召唤下,厚重的衣物总算得以从各个箱柜中舒展。它们压根来不及与阳光作一次交流,或吹吹风,以抖去一整年蓄积的沉重,或是甲醛味,它们以黑色、褐色、深灰色为主导,统辖车厢半壁江山。似乎为了与此相应,人们脸上也涂抹着浅褐色,僵硬而凝重。也不算太冷,可显然,大家谈笑声也像是被某个开关控制了,再也不愿轻易拧开。
这样的味道是熟悉的。小时候,常见老妈打开樟木箱,从两扇以白漆画着梅兰竹菊的“古董”里取出厚衣服,顿时,樟脑丸味由此一波波扩散,充溢整个房间,尚滞留的味道仍由衣物携带着,到各处转悠。
然而,长大后,我不再沾染它,或者说,缺乏此类保存衣物的概念。它们不曾在家里进驻。直到这久远的气味忽然又一次强烈地喷涌而出,像与久远时光的对视,隔着一大片虚空。
味道,竟然也那么精细地分门别类划归于记忆仓库里,期待偶然的拉启,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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