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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诵经人开始后半小时左右吧,你舅舅说看到一只蝴蝶从门口飞了进来,太神了!”
“你二姨说,以前我们外婆头七那天,也像这样,有一只草蜢从家门口蹦了进来。”
午饭,老妈看似平静地说着。
我放下停顿已久的筷子,思忖片刻还是忍不住问:
“为什么不告诉我?”
老妈淡淡地说:
“你们这些小辈,我们都没告诉。”
小舅舅走了,结束了折磨他几乎一辈子的病痛,离开了这个世界。
一天两夜,他的兄弟姐妹们为他办好了所有身后事,并入土为安。
而我们「小辈」,生活在同城的「小辈」,毫不知情地如常度过了,妈妈们周五的惊乱和周六忙乱。
在周日午饭得知这一消息的我,仿佛一个旁观者,一个没有多大关联的熟人,在听另一个熟人说着她家发生的事。
明明那是亲人,我怎么就处于一个奇怪的,像路过般事不关己的位置呢?
老妈认为这是一件可怕的事,即便那是她的亲弟弟。
当她最先赶到,意识到可能需要独自与已故的小舅舅同处一个车厢内,一路同去殡仪馆的时候,她选择不停电话催促大舅舅快马加鞭,也不会想到找老爸和我去陪她。
因为,她觉得这不是什么吉利的事情,出于对灵异世界的恐惧,她担心会对我们造成某些迷信类的影响。
我极度反对她的这种想法,甚至多次跟她说过我的看法。
“这有什么可怕的,那是亲人!亲人生前爱你,死了就会害你吗?”
然而,老妈唯有短暂的动摇,根深蒂固的认知很难改变。
这也是我与父母的隔阂之一,我们对「重要的事」的标准判定不一样,对「该告诉对方」的契机认定也不一样。
久而久之,屡尝改变却屡碰「长辈铁板」,逐渐安于相敬如宾,维持着无关紧要的日常沟通。
我很向往无话不谈的亲子关系,奈何也已接受难于上青天的现状。
我跟老妈说,奶奶走的第二天,我站在阳台,外面飞进来一只蝴蝶。
不知为何,我无意识向它伸出了手,它稳稳地落在了我的指腹上。
这个类似香妃的动作,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做,也从未想过蝴蝶竟真的会停在我手上久久不离去。
我从这头走到那头,它一动不动。
我把手靠近桂花的花枝,它依旧一动不动。
那一刻,我心里想的是,难道这是奶奶?
“我们只是不在一个空间待着而已,这社会有多少人比鬼还可怕,你不也不怕吗?”
“而且,我真的不觉得医院、殡仪馆之类的地方「脏」的,你们去的那墓园就在我当年上班的路上,晚上那路上没路灯我也不知走了多少次了。”
“我只是想知道而已,你怕就找我,忙不过来也要找我!我不是小孩了,我不怕。”
真的,顶着家人的身份,被旁观者而处之的感觉很不好受。
保护,可以有很多方式,隐瞒或许是善意的谎言,但另一面也是扎心的尖刃!
虽说心里不免不快,但更希望对老妈说:
“我也可以为你分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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