澪奈如往常般走进教室,亲切地向大家问早。但热闹的班级,却一下子静到冰点。
大家像审视罪犯一般,直勾勾盯着澪奈,眼神中充满着质疑与议论。
在大家的注视下,澪奈走回座位,却发现她的课桌上写满了侮辱性的话语。最刺眼的是那句:“用兴奋剂的混蛋,去死吧!”
这一切都源于一个传言。
不久前,澪奈一举拿下全国中学生游泳比赛的冠军。她十分擅长游泳,常常为班级和学校争得荣誉。
大家对于澪奈的崇拜与痴迷不亚于追星,能拥有一张与她的合照,都会开心很久。
但这一次,澪奈在比赛前使用兴奋剂的传言却在悄悄地蔓延。没有任何根据,但越来越多人都选择相信,传言也变得越来越离谱。
正是那些将澪奈捧上神坛的人,今天亲手将她拉下神坛。澪奈无法接受,一边说着“我没有用兴奋剂!”,一边跑出教室。
“你别走呀!”
“她若是不承认,谁都不许和她说话。”
她的好朋友想为她辩解,却被警告:“你也要慎重和她交往,再这样下去,你也会被大家这样对待的。”
大家开始躲着澪奈,无视她,把她当做空气。
几个月后,澪奈从教学楼顶楼跳下,结束自己的生命。
大家震惊、不解。但没有人曾去想过,她的死是否和自己有关。
“任何一起欺凌事件 都没有无辜的“旁观者”
这是日剧《三年A班》的剧情,而艺术,往往源于生活。
我们在谈到校园欺凌时,往往会将欺凌与言语侮辱,肢体暴力相联系。
但有一种欺凌——群体孤立,与肢体暴力同样可怕,却常常被我们忽视。
它在我们生活的各个角落生根萌芽。班级里、宿舍里、社团里,甚至是办公室里……
太胖、太黑、成绩差、内向软弱、家境不好……这些都会成为一个人被定义为“异类”的理由,使其被踢出群体。
群体的每个人都能感受到这种孤立氛围的存在,但没有人会去戳破它。大家对成为“异类”的无助感心知肚明,都不愿意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沉默,便成为最好的选择。
于是,在悲剧发生时,那些从未发表过不当言论的人,都认定自己只是一个无辜的旁观者。他们反过来谴责带头施加冷暴力的“欺凌者”,同情被欺凌者。
就如同在雪崩时,每一片雪花都认为自己是无辜的。
“压垮“被欺凌者”的 是多数人的冷漠”
实际上,相比于充当意见领袖的“欺凌者”,这些看似一片片纯洁干净的雪花,才是最终将“被欺凌者”推向深渊的罪魁祸首。
在澪奈被污蔑为“使用兴奋剂的假英雄时”,如果有人愿意为她发声,如果多数人选择相信她,或许这些谣言将不攻自破,更不会有后面的悲剧。
真正击垮澪奈的,不是一两句“你是使用兴奋剂的假英雄”,而是大多数人的冷漠。
或许有人会认为,是因为澪奈的心理素质不够强大,才最终选择自杀。
但圣地亚哥州立大学的Jean Twenge教授及其研究团队通过实验表明,在受到群体孤立后,人们会受到心理和精神上的冲击和伤害,对他人的信任感也会逐渐消失,更容易选择不与他人合作或是帮助别人。
群体孤立对人的伤害,是不言而喻的。
人是社会性的动物,都渴望着归属感。这种被排挤、被无视的压抑,就如同把人关进一个暗无天日的牢笼,尽管没有使用任何酷刑,却足以将人折磨致死。
“群体孤立 集体主义的狂欢”
那么,这种群体孤立的根源是什么呢?
是“少数服从多数”的集体主义。
大家追求整齐划一的动作、服饰、口号、甚至是思想。
影片《浪潮》中,加入“浪潮”这个集体的人,都身穿白色衬衫,做着相同的手势。大家享受着集体主义带来的归属感、自豪感,同时也渐渐将个人特色遗忘。
集体主义的可怕之处,在于敌我之分。
不被集体主流意识所认可,就意味着出局。被谴责、被歧视、被无视……
如果无法选择离开这个集体,就只能长期忍受着被排挤的孤独感。
影片《浪潮》中,女主卡罗因为不喜欢白衬衫,不接受“浪潮”集体的纪律要求,成为被孤立的对象,最后选择离开。集体主义本无对错善恶之分, 但我们不得不警惕,在集体主义下,服从与习惯所带来无意识作恶的力量。
“旁观者”和“被欺凌者”,都是在这种力量吞噬下的牺牲品。
在大多数群体孤立的欺凌事件中,旁观者不论是出于惰性的盲目从众,还是出于利己主义的有意孤立和自我保全,都是利用集体主义手段,将少数意见领袖的意识潜移默化为多数人的态度的“伪集体”行为。
而 “被欺凌者”也许并没有做错什么。他们被无端地审判,只是为了满足欺凌者内心的空缺感。
充当冷漠旁观者的你和我,则沦为欺凌者获得满足感的棋子。
当我们在为自己不是“被欺凌者”暗喜时,已经成为欺凌事件的一份子。
打破沉默很难,但我们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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