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黄昏徒然悲怆,像把金色的小提琴架在脖子上。”你不得不演奏它定好了的曲目,在几根弦上折磨自己的胸腔。
你要了一瓶啤酒,对着幽暗的小窗独饮。玻璃似乎是青色的,一条小街的路灯惨淡而昏黄。你为什么坐在这里,而不是另一个地方?另一个地方是不是同样有一扇小窗,坐着一个和你一样的人,和你同时分享此刻,你不知道也不该瞎想。
你面相小窗,无语,一碗阳春面很快就端了上来,你记不得啤酒什么滋味,那碗面什么味道,稀里糊涂就吃完了,无味无色的枯坐着,像一具盛水的木桶,被一只瓢掏空了。
20分钟前,你在一家书店翻书。10分钟前,一个电话把你打到了天上。你在空气中飘,飘到了咸阳的郊外。黄昏下的秦岭渐渐矮下去,渭河谁静悄悄地流淌。
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有一股气在升腾,在你身后的停机坪上,飞机银色的外壳罩上一层军绿,土拔鼠的眼睛在洞口发出金色的光。你就要离开这里,看一眼就是少两眼,看两眼就是........唉,你不能把巨大的山系当盆景摆上书桌,也不能把飞机微缩为模型打进行李。带不走的还有朋友,还有那个地方(那些风景和人依存的地方)。
虽然,你早就喊着要走了,可一旦真的离去,忧伤就骑着快马来了。那一天,从不喝酒的你第一次痛饮,酒水把你的胃掏空了。一晃就是十几年你坐在一家快餐馆的二楼,面朝西窗。一些朋友像鸟儿一样飞走,你追不上他们,他们的翅膀把这座城市的一部分光也带走了。你坐在阴影中,祝福服务员不要开壁灯,最好把背景音乐也关了。
你不走,是惧怕那些海浪吗?不是,你怕再次离别,泪水不够用,要用酒水来冒充。然而,你还是要忍受他人的离去。过去,你还真没有体验过离别。你并不怀疑自己的选择,留下是对的,尽管你喝下一半的啤酒已经变味,可你并没有说什么。
忧伤徒然抓住了你,用琴弓锯你的肺叶。你并不像别人说的那样坚定,你也后悔,推翻过自己的决定;你也脆弱,对一切心灰意冷。
当夜幕大面积降临,你有从窗口跃出去的冲动。然而,一个细树枝,一盏刚亮起的街灯就能接住你,你太轻了,你的忧伤太轻了。连不达标的水泥路面都砸不痛。背景音乐被另一个顾客唤醒,你刚吃下一碗阳春面,仍然感到腹内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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