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村庄》:在这一片土地上生活
文/小曦笔墨
我不知道这个村庄,真正多大,我住在它的一个角上。我也不知道这个村里,到底住着多少人。天麻麻亮人就出村劳动了,人是一个一个走掉的,谁也不知道谁去了哪里,谁也不清楚谁在为哪件事消磨着一生中的一日。村庄四周是无垠的荒野和地,地和荒野尽头是另外的村庄和荒野。人的去处大都在人一生里,人咋走也还没走出这一辈子。
刘亮程《一个人的村庄》记载了他在黄沙梁的 村庄中生活的故事,二十多年的村庄生活,他对村庄的一切似乎已经了如指掌,不仅仅是人,还有对各种动物、植物的了解。这片土地上老老实实的生发着一些不老实的事情,他想要记下周围的每个人每件事,可是却又说写着写着把他们都丢光了,看不见周围的事物。他们带走生活,把文字的枯燥留给我,村庄、田野、牲畜、草木,都在文字背后消隐。
作者文中写到狗、马、驴、冯四、风、鸡、劳动、鸟叫,麦子、影子,阳光、蚂蚁、树、木头等等,把村庄里能写的都写了个遍,但他的文字朴素当中蕴含哲理,一读再读别有韵味。
他说:
树木不像人,在一个地方吃了亏下次会躲开。树仅有一条向上的生路。我东走西走,可能越走越远,再回不到这一步。
人不是鸡叫醒的。鸡叫不叫是鸡的事情。天亮不亮是天的事情。人心中有自己的早晨,时候到了人会自己醒来。
村庄就是一艘漂浮在时光中的大船,你一睡着,舵便握在了别人手里,他们像运一根木头一麻袋麦子一样把你,贩运到另一个日子。
他们太小看这些活计了,总认为三下五下就能应付掉,事实上随便一件小事都能消磨掉人的一辈子,随便一片树叶落下来都能盖掉人的一辈子。在我们看不见的角角落落里,我们 找不到的那些人,正面对着这样那样的一两件小事,不知不觉地过去了一辈子。连抬头看一眼天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地久天长地想念一个人。
炊烟是村庄的头发。我小时候这样比喻。大一些时我知道它是村庄的根。我在滚滚飘远的一缕缕炊烟中,看到有一种东西被它从高远处吸纳了回来,丝丝缕缕地进入到每一户人家的每一口锅底、锅里的饭、碗、每一张嘴。
最初知道刘亮程先生,是他的一篇文章《寒风吹彻》,当时还发了微博,觉得这又是怎样的一个人,我看到了一种绝望和孤独。像是一个久经风霜的人对一生的感悟。落在一个人一生中的雪,我们不能全部看见。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生命中,孤独地过冬。我们帮不了谁。我的一小炉火,对这个贫寒一生的人来说,显然微不足道。他的寒冷太巨大。
一个人的村庄里,他并不是一个人,至少不是村庄里的一个人,他是一个旁观者,记录着,记录了一个空荡荡的村庄,时而有点热闹,任凭一切自由的生长,风在人的生命中刮歪了几棵树,吹倒了几堵墙。
疫情未散,久居在家。对于自己生长了二十多年的村庄又多了一份感情。在村庄看到了下雪,刮风,下雨,春草萌生,枝丫变绿,夏日将至……看到刘亮程先生《一个人的村庄》,仿佛他在我生活的这一片土地上生活过,我看着这些记录下的文字,同时又经历着这些事情,我亲眼看到一棵树由枝干变成葱绿,曾经的黄山变成金山银山。似乎每棵草每棵树都与我有了感情。
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之花。城里的人向往村庄的生活,但真正认识一个村庄很不容易,你得长久地、一生一世地潜伏在一个村庄里,全神贯注留心它的一草一木一物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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