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时代的苏有朋版倚天,是金庸武侠中唯一一部我从头至尾一集不落地看完的电视剧。原因很简单,我喜欢苏有朋。我向来不追星,但我买过苏有朋的海报、粘贴画、以他头像做封面的笔记本……
后来,他变老了。可他不服老,偏偏赶什么时髦。比如,学人家古天乐,不知道在夏威夷还是大溪地,把原本洋溢着胶原蛋白的皮肤硬生生整成了透光的焦糖色。这还不算,出席公众活动的时候,他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慌张无措。就像任何一个过气的明星一样,他从头到脚是一箩筐的不合时宜。
17岁那年,小虎队横扫六合时乖巧可人的模样不见了。扮演张教主时,颠倒众生挪移乾坤的豪迈气象也消失了。当他撇着娘娘腔在《风声》里艰难地自我突围时,我心疼得落了泪,他也真是蛮拼的。那是我二十出头的年纪,江湖上还没有关于小鲜肉的传说。我固执地爱了记忆里的这个小男人,好多年。
《左耳》上线的时候,郭丫头非吵着要去看,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知道,她之所以去看,是因为那几句酷炫而坑爹的宣传语,她被电影宣传放出的烟雾弹轰得脑子进水,而我,自然不会被那句“爱对了,是爱情;爱错了,是青春”的鬼话欺骗。
其实,团购一张票的钱都不够吃一支哈根达斯,可我始终没有像一个合格的粉丝那样,给我彼年的偶像,此刻已华丽升级为苏导的票房大业贡献一片砖瓦。因为,我不想亲手给自己唯一喜欢过的明星也贴上一张速食年代的消费标签。
我不愿去助纣为虐。泛滥的情怀,我才不想要。
君不见,四月档的荧幕,青春片几乎泛滥成灾,已经不是你方唱罢我登场的连连看,而成为轰你没商量的全面出击。毫不夸张地说,这真真的是一个蓄意消费情怀的年代。
青春电影从那些年开始,让闻利而动的电影人尝到了莫大甜头——小成本,小制作,大收获——几个蓝校服白裙子的二线三线大龄明星,用逆生长的娃娃脸在屏幕上摆出四十五度的忧伤,尽情挥霍泼洒无处安放的荷尔蒙。至于其他方面,统统可以交给摄像机。唯美的场景,局部特写镜头,总是能恰如其分地表现出“长发与长裙齐飞,帅气与痞气共舞”的生猛青春。
青春总是叛逆,成长总要疼痛,成年后总会庸俗,恋爱总是美好。从那些年到致青春,从同桌的你到匆匆那年,再到今年扎堆上映的万物生长左耳以及何以,当然,还包括四娘的小时代系列和用公路片打酱油的韩寒。这一连串的名字背后,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煽情台词,是貌似轰轰烈烈实则拙劣蹩脚的剧情,再加上无法自圆其说的狗血桥段,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坊间甚至有人戏称,青春片的主题是——致那些年,我们堕过的胎。在兜售叫卖青春的大市场上,不想当导演的编剧不是好演员。
总之,怎一个乱字了得。
我不知道,文化有多贫瘠,人们有多无聊,才会如此热衷于一遍又一遍地炒青春的冷饭。诚然,人人都爱回忆,不管是你激情燃烧过的岁月,还是他那些年错过的大雨,午夜梦回时,总会让人泪湿枕畔。可回忆之所以美好,是因为时过境迁的再回首,都已经为那些过往自动配上了靓丽的光圈。
所以,情怀不要辣么多,一点点,就够了。
世界那么大,每个人的青春都不可复制。与其在雷同的剧情里意淫和狂欢,不如在阳光丰沛的夏日里,在被微风卷起的琥珀色窗帘背后,冥想起你怦然心动的时刻,怀念下你生命中那个如彩虹般绚烂的人。对与错,遗憾或圆满,无论是许诺带你去柠檬花开的南方,还是彼此走散在凤凰花开的路口,都能让你眼波温柔,把昨日时光雕刻成山冈上那轮静静的满月。
那一年,属于我们的一切,很破碎,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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