绒花树下的绒花(42)

                                   42

       小猴儿的娘死了。

       高高的山坡上，四合院又一次高冷的呈现在众多人面前。门口的白幡在迎风招展，三三两两的花圈在等待着与亡魂俱焚。

      “有男客！”家长老汉站在门口朝屋里地上跪着的孝子们大声吆喝着。

      “嗡嗡嗡…嗡嗡嗡…”似乎是众多的蚊子在低鸣。这是男人哭丧时的特有的声音，他们不会像女人那样用长调哭唱。

       穿着孝衣的小猴儿，半跪半坐在草垫子上，眼神儿呆滞地望着灵柩，显得空灵。也许他的本意并不想盯着灵柩，因为那目光已经穿透了灵柩望向了远方。那眼睛里悲伤不多，更多的是空洞和渺茫。

       旁边坐着他的儿子文文。文文上五年级了，但个头已经超出了他的爹。一个文质彬彬的帅气男孩，性格随了他的母亲绒花，此时正默默地挨着小猴儿跪坐在草垫子上。

       眼神累了的小猴儿，把目光收回来，投射到身旁的儿子身上，目光里开始有了些含义，许是慰藉和希望。但渐渐地那眼神里又溢满了不堪重负。

       强打着精神把老娘打发完了之后，小猴儿病了。听说得的是那种不好的病。

       重病缠身的小猴儿每日强打精神，经营着自己的那个代销店儿，养活着儿子女儿勉强度日。

       他知道自己在世的时日不多了，也就放弃了治疗，能给孩子们留多少是多少吧。

       失去了母性的四合院，袅袅的炊烟少了，它孤零零的站在风中，失去了往日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