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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旋转木马)

第十四章(旋转木马)

作者: 适意读书 | 来源:发表于2018-07-11 20:45 被阅读27次

第十四章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我只喜欢李萱一个人。”代正波说。

  他的这句话像余音绕梁一样,不经意间就会在方娜的耳边响起。每当这一刻来临,她就大为生气,心中的怒火怎么也么也压抑不住,为此,在公司为一句玩笑话就会与同事发生争吵;回到宿舍,随手可以拿到的东西就遭了殃,瞬间就会变成一堆废物。不过,气愤又能怎么样呢?就像那天撇下代正波,她一个人跑回宿舍,用被子蒙住头整整哭了一夜,早上醒来眼圈都变成了黑色,这样的夜晚还不止一次,却什么也没有改变,如果有,只是她的性情变得喜怒无常了,这使她更加烦恼。

  与李思原喝醉的那晚到是痛快,她把郁积在心中的烦闷像胃中的腐烂食物一样,一吐为快,可是一觉醒来,烦恼像苍蝇一样,又在围着她的耳边嗡嗡地叫个不停,想赶也赶不走。更倒霉的是祸不单行,稀里糊涂地在宾馆睡了一夜,早上起来被人当作一个随便的女人,也是一个破坏他人幸福的女人,纵使百般辩驳,她也难以洗清罪名。

  时间是一块磨法石,它可以把大的烦恼化小,把小的烦恼化无。才过了些计日子,她又想起代正波来,而且忍不住给他打去电话,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对他嘘寒问暖,她很高兴,他也能关切地询问她的情况。得知他换了新工作,下班后,她便急不可待地前往他的新公司探望。对于这份单方面的爱情,她重新抱有了希望,甚至比之前更加怀有坚定的信念。

  到了代正波的新公司,方娜在喷泉边站定。焦急地等待了二十几分钟,终于看到了她的心上人,嘴边挂起了往昔温馨的微笑。这件事情要是放到从前,她会蹦跳地冲到他面前,搂住他的脖子,欢快的像一只麻雀在空中嘁嘁喳喳地鸣叫,但是现在,她不会这么做了,担心他会讨厌她的这种热情。她选择了更为稳妥的举止,希望可以讨得他的欢心,另她刮目相看。代正波同样微笑着,向她缓缓走来,工作一天的疲惫,不知不觉消息了。

  “等我很久了吧,”他怀着歉意说,“临时打印了一份文件,让你等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方娜莞尔一笑,撒谎说,“我也刚到这里,怎么样,你对你的新工作还满意吗?”她忘记了等待时的烦闷。

  “很满意,”代正波开心地说,“新公司给员工自由发挥的空间很大,每个人都有机会表现自己,而且同事们都很友好,做起事来很顺心。”

  “既然这样,你好好干吧,将来总有一天会出人头地的。”方娜鼓励说。

  “嗯,我会的。”代正波说,他自信满满。

  为了庆祝他找到一份理想中的工作,他们之前便在电话里约好了出去好好吃一顿,方娜提议吃火锅,代正波表示同意。事情定了下来,在下班时,方娜为此化了妆,贴上了长长的假睫毛,坐在办公桌前把胭脂往脸上涂涂抹抹,同事嘲笑她去会情人,她会心地笑而不语,心里倒希望如她们所说的一样。可是,一路上走来,他们虽然有说有笑,她对他没有关心她的装扮有一丝恼火,也感到一丝失望。代正波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看她几次,心中感到纳闷,不知道她为什么打扮得如此妖艳,眼神中总有一种忧郁的神色,她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走出很远一段路,出发时的地点回头已经看不到了,这时,他们才找到方娜同事推荐的这家火锅店,它不在商业街上,而是偏离主干道的一条巷子里。推开门,每一张桌子似乎都坐满了人,场面十分火爆,幸好服务员及时跑过来说楼上有空位置,不然,他们转身就走了。

  到了二楼,方娜又按照同事拟定的菜谱在菜单上打了对号,服务员微着拿走了。深巷中的火锅店确实没有令人失望,什么东西吃到嘴里的味道都好极了,尤其是火锅底料的搭配,味美汁鲜。当然,按照中国人的优良习俗,庆祝一定是少不了酒水的。在火锅里翻滚的食材未完全好之前,他们两已经把杯子碰到了一起,仰头干了。苦涩的液体从喉咙流到胃里,精神立刻变得清爽了。

  “方娜,”代正波道歉说,“那天是我太激动了,要是说了什么让你难过的话,请别介意,我不是有心的。”

  “我不介意,”方娜笑笑说,“看到心爱的人被别人领走了,谁都会伤心难过的,难免会说出一些有口无心的话,我理解。”

  “你能理解真是太好了,”代正波感恩地说,“谢谢你能够原谅我,我们还能做朋友,我真高兴。”

  他把面前的空杯子倒满子酒,为表示诚意,仰头倒进了嘴里。他认为方娜真心原谅了他,没有任何芥蒂,由心底里发出开心的笑容。他那绝情的话却在她的心里扎了根,每一次相起,都会情不自禁的使她伤心。拿起酒杯,她也陪他干了一杯。

  酒过三旬,尽管室内异常的嘈杂,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却是静悄悄的,其他人已不复存在了。他们都是不胜酒力的,何况酒不醉人人自醉。

  “正波,”方娜看着火锅里沸腾的水花,鼓起勇气问,“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吗?”她的脸红扑扑的,加之描绘过的蓝色眼影,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妩媚了。

  “爱情这东西,是不能强求的。”代正波打了个嗝,婉转地说,“李萱不再爱我了,我对她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她是不会回到我身边的,我和你也一样。”

  “凭介你对她的一片痴心,难道她就不会被打动吗?”方娜说,她意有所指。

  “怎么会呢?”代正波解释说,“她的心思不在你心上,你的话就会从她左边的耳朵进去,从她右边的耳朵出去,等于她什么都没有听到,那她怎么会被打动呢?”他听出了弦外之音。

  方娜拿起酒瓶子倒酒,只有几滴酒从瓶子里滴落到杯子里,她大声喊拿酒来。服务员听到后,拎着一打啤酒来了,正欲启开时,代正波拦住她,让她先放到一边。埋过单,他拉着方娜下了楼。他说要送她回宿舍,她偏要跟着他回出租屋,他不知所措了。不过,这个怪不了别人,只怪他在吃饭时说起了他读的那些小说,而且夸张得把每个故事都修饰得美轮美奂,这使她着了迷,迫不及待地要把这几本小说拿回家去拜读。她的理由充分。

  去出租屋的路上,在出租车里,方娜挽着代正波的胳膊,脑袋搭在他肩膀上,绝望地流出了眼泪。由于酒精的作用,她瑟瑟发抖。代正波感受到了她发冷的体温,轻轻合上手臂,把她抱进怀里。

  走过一级一级楼梯,他们到了四楼。代正波把钥匙插进锁孔,转动了一下,方娜突然问:

  “正波,你与李萱已经分手了,难到就不能和我在一起吗?”

  代正波转过身,背靠着门,郑重地说:

  “方娜,对不起!我真的忘不掉她。”

方娜泪流满面,他接着说:

  “你在我身上已经浪费了许多时间,不要再浪费了,你是一个好姑娘,将来一定会找到心怡的另一半的。”

他的话刚说完,方娜踮起脚尖,把一双薄薄的嘴唇贴到了他的嘴唇上。代正波猝不及防,看着那双紧闭的双眼,他沉浸到一种温柔的境地,全身上下变得酥软起来,抬起双手,他向她纤细的腰枝环去。这时,楼下传来轻脆的脚步声,他回过神来,把她推开了。

  “方娜,”他说,“我们做朋友吧,我会像亲哥哥照顾妹妹一样照顾你的,永远把你当作是最好的朋友。”

  “不,”方娜一边哭说一边说,“我不要做朋友,也不要做兄妹,我喜欢你,我要嫁给你。”

  “对不起!”代正波说着打开门,一个人走进去,并随手把门关上。

  倚到房门上,他痛苦地流下了眼泪。关门的一刹那,方娜伤的样子让他于心不忍,但也只能如此。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他坚持不为所动。方娜却敲个不停,一边还苦苦哀求他把门打开,可是没有任何回应。直到累了,她才停下来,蹲在地上又哭了一会,转身跑下楼去了。

  跑出单元门时,她撞到了施小月的身上。方才楼道里发出的脚步声,是施小月弄出来的。那天,代正波见到李萱后,受到了不小的打击,他能不能承受住这样的感情波动,或是又掉入黑暗的深渊?她难以放心,所以前来探望。沿着楼梯走到三楼时,她听到了讲话声,同时放慢了脚 步,抬头一看,代正波和方娜正在接吻,这一幕使她措手不及,匆忙跑下楼去,脚步声就是这时候发出来的。她心乱如麻,用手扶着单元门(单元门是坏掉的,日日夜夜都是开着的),只想静静地站一会。一分钟后,她刚迈出一步,方娜就撞到了她身上。

  两个人撞在一起,相互对视了两秒钟,谁也没有讲话。方娜哭着向前走去,施小月跟在了她后面。猜得出,她又被拒绝了。在前一分钟,她还在想,那天代正波与李萱分手,被痛苦冲昏了头脑的代正波对她说那样绝情的话,以至于把她气走,怎么今天又和好如初,并且关系又进了一步呢?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走在马路上,方娜的背影既孤独又凄凉,她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只是无法从情绪的低谷中爬出来 。马路上有一辆汽车飞速向她驶来,她既不躲避也不停下脚步,迎着明亮车灯继续向前走去。司机看到后,马上打了一个急转弯,侥幸避免了事故的发生,他愤愤地咒骂了两句。施小月吓了一跳,急忙向寻死的人快走两步,她真担心她会发生什么意外。

  然而,意外真的发生了。马路一边的巷子里窜出一个人,他拉着方娜的手快速地又折回到巷子里。他是方浩,施小月认得出来,但是猜不出他找他妹妹有什么事情,或许与前些天被人追打有关。她不关心他的事情,却不能抛弃方娜不管。走进巷子,她在与他们二人七八米远的地方,停下脚步。

  “好妹妹,”方浩向左右瞟了一眼,神色慌张地说,“快借哥哥点钱,不然我就完蛋了。”

  方娜转身就走,不去理他。方浩连忙追了上去。

  “真的,我说得是真的,”他忧心忡忡地说,“我要是再借不到钱,他们会打死我的。”他有些急躁。

  方那仍是醉酒之态,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或者是还没有从伤心中走出来。

  “他们是谁?为什和你过不去?”她壮着胆子说,“一定是你招惹人家了,打死你活该,我也省心了。”

  方浩怔了怔,要知道她妹妹从来没如此对他说过狠话,他有些害怕了。这时,他臭出了她身上有一股浓烈的酒味,像是找到了谈判的筹码,他向后挺了挺胸。

  “谁让你喝酒的,还喝这么多,”他威胁说,“信不信我告诉爸妈,让他们收拾你?”

  “哈哈,”方娜笑了,然后说,“他们离我那么远,能管得到我吗?你也管不到。”

  说完,她再次转身就走。方浩见威胁不成,忙跑出两步拉住她的手。

  “妹妹,我的好妹妹,”他说,“没有人想要管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过,我欠了人家十万块钱,要是还不上,他们真的会打死我的。”

  听到十万块钱,方娜大吃一惊,瞠目结舌地望着他。方浩羞愧地低下头去。

  “什么?”方娜问,“你欠了人家十万块钱,你借钱做什么了?”

  “我,我,”方浩吞吞吐吐,半天才说,“我和女朋友分手了,有一天她又回来找我,说找到一个赚钱的机会,我信以为真,便和她去了一个地方,谁知道是地下赌场。我说我没有钱玩这个东西,转身就走,她拦住我,借给我一万块钱,还答应与我和好,于是我留了下来。开始,我总是赢,就越来越上瘾,后来就是一直输,我想捞回本钱就罢手,几天后才发现我已经输掉了十万块钱。这时,她不再借给我钱了,竟与他们站到了一起,我才知道我被骗了。第二日,他们就催促我还钱,威胁我说不还钱就要打死我。你看,我脸上现在还有伤呢。”

  “他是欠了别人的赌债没有还,所以那天才会被人打,”施小月想,“他是中了别的圈套,算得上被敲诈或者借高利贷了,现在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报警,没有别的办法。”

  听完哥哥的解释,方娜完全从酒精的麻醉中清醒过来,此时,她的双腿麻木了,目光也凝滞了,转身来,她第三次向前走去。方浩跑到前面拦截她,她转换一个方向继续向前走,他又跑到她前面去,她彻底发怒了。

  “你根本就没有长脑子,”方娜大喊,“这种骗小孩子的把戏你都能相信,真是无药可救了,自己惹得麻烦,你自己去解决吧。我就是一个打工的,每天起早贪黑的上班,一半的工资还要寄回家里,一半的工资养活自己,我上哪里去弄钱给你?”

  喊了一通后,她蹲到地上,哇哇地哭起来。施小月刚要上前来安抚她,她又开口了。

  “报警吧,这一次,我也救不了你了。”

  “好妹妹,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方浩哀求说,“你一定得帮哥哥想办法,我知道错了。报警我也会被抓进去坐牢的,爸妈就一个儿子,你不为我想,也得考虑他们不是?另外,那伙人天天去我住的地方看我在不在,我不敢跑,他们会抓住我的,那时非得把我打得半死。他们说了,只要把钱还上,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明天是最后的期限了,还不上的话,我就再也见不你这个妹妹了,你也再也见不到我这个哥哥了。求求你了,好妹妹,帮哥哥最后一次吧。”

  “我想想办法吧,”方娜平静地说,“你先回去呆着吧,哪里也不要去。”她冷静了下来。

  “嗯,好妹妹,我都听你的。”方浩答应道。

  接着,他望了施小月一眼,又轻轻补充了一句:

  “妹妹,你的朋友多,求他们帮帮忙吧,哥哥先走了。”

  说完,他转身走了。方娜双手抱着头,号啕大哭起来。

  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中漂泊,并且遇到了困难,无援可求时的痛苦和心酸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明月手机专卖店创立之初,施小月两次陷入险境,对于此种心情,她深有体会,所以,她同情方娜的遭遇。她慢慢走到她面前,握住了她的手,她抬起头看了一眼,搂住她的脖子,哭得更厉害了。

  哭过一阵,她擦了一把眼泪,脸上的胭脂变成了花里胡哨的,像是小孩子的涂鸦 。

  “小月,你能帮帮我吗?”她恳求道,“我知道不应向你开口借钱,可是我毫无办法,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去做了。”

  这件事情用钱真的能解决吗?施小月见过那几个小混混,他们说话未必能算话,她对此抱有怀疑的态度,犹豫了起来。方娜睁大眼睛看着她,渴望得到答案。

  “小月,”她又说,“现在只有你能帮我 ,我会把每个月的工资都给你,只留一点生活费就行,我哥哥自然是一个混蛋,不懂得孝敬父母,对我也是粗鲁无礼,可他毕竟是我哥哥啊!”

  “别说了,方娜,”施小月说着拉起她的手,“走,我们去银行,我马上取钱给你,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你必需得听我的。”

  “行,你说什么都行,我都答应你。”方娜说,她连连点头。

  她们去附近的银行取了钱,方娜给她哥哥打去电话,没过多久,他就出现了。对于这个结果,他喜出望外,万万没有想到妹妹这么快就弄到钱了,他颠颠地跑过来就去拿钱。她正预松手,施小月把钱抢了过去,兄妹俩都惊讶地看着她。

  “钱是我的,”她申明说,“我可以借给你,不过,你得给我立个字据。”

  说着,她把字据从手提包里拿了出来,刚才在银行时,她已经写好了。方浩拿起笔,看了一眼方娜,见她不用正眼瞧他,疑神疑鬼地在字据上签了字。

  施小月接过字据,更加郑重地说:

  “你拿走的钱,我会让你妹妹还,每个月从她的工资里扣除,直到还清为止,至生活费,她晚上再打一份工去挣吧,你这个当哥哥的要是还有点良心,就想想你妹妹为你付出的一切;还有,你还完赌债必需回老家,否则我马上将字据递给法院,把你们兄妹俩都送进监狱。”

  听到这些条条框框,方浩气恼不已,接着,他又伸出手去拿钱,却再一次被施小月阻止了,这使他很不耐烦。

  “我没有把钱给你之前,你从我这里把钱拿走,这叫做抢劫,”施小月警告说,“抢劫是什么罪刑,我想你应该清楚,你最好把我刚才说过的话记在心上,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方浩颤巍巍地缩回手去,施小月这才把钱递到他手里,他拿着钱,很快消失了。对他的威慑有了效果,她也就放心了。方娜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把她的话当了真,为了哥哥也只能心甘情愿,马上把工资卡从斜挎包里拿出来交给她。

  施小月给了她一个拥抱,笑着说:

  “刚才讲的话你不必当真,我只是想让你那不成器的哥哥记住你的好,顺便吓唬他一下,希望这一次可以让他长长记性,以后踏踏实实的做人。”

  方娜眼泪模糊地点点头,转身离去。施小月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宿,便请她去咖啡厅里坐下来休息片刻,她想这样做可以平复一下她的情绪。她点点头,接受了她的好意。

  “谢谢你!小月,”在咖啡厅里,她坐定了,便说,“我的心情遭透了,不止是因为这一件事情,还有感情上——”她用手捂住脸,过了片刻才说,“我被人拒绝了。”

  “你说得是代正波吧,”施小月说,“他是我的高中时的同学,我今天是去看望他的,所以我们才会在楼下撞见。”

  方娜吃惊不小,发愣了一会,脑海里全是与代正波接吻的画面。施小月接着说:

  “你和他的事情我知道一些,李萱与他分手那天,他把你气走了,我当时在马路另一侧,都看到了,包括刚才那一幕,我同样看到了。”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方娜说。

  “不错,”施小月坦白说,“我还知道你喜欢他,他不喜欢你,我劝你不要再执著了,放弃吧。”

  “可是我喜欢他啊!”方娜固执地说,她又流眼泪了。

  “爱情不是一个人的事情,离开他,或许对你,对他都是一件好事情。”施小月说。

  “看得出来,你也是喜欢他的吧?”方娜大胆地说。

  “是的,上学的时候,他就一直藏在我心里,只不过现在,他更像是我的亲人了。他把我当作妹妹,这没关系,只要他能幸福就好,不管怎么样,他有任何事情,我都会义无反顾的去帮助他。”

  “可你还有李思原,除了代正波,我什么都没有了。”方娜说,她既感到羡慕又感到悲哀。

  提到李思原,施小月的眼眶湿润了,她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大口,然后就举在半空中发愣。方娜被她忧伤的眼神吸引住了,忘掉了自己的痛苦。

  “我不能接受他,”施小月如是说,“和他在一起,我只会拖累他。从一出生,他就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人,命运安排好了丰功伟绩等他去创造,他身边应该有一位能助他一臂之力的女子,而我只是一只丑小鸭罢了,根本配不上他。”

  “看来谁的爱情都不是唾手可得的,人人都有自己的烦恼。”方娜感慨道。

  施小月没有回答,她又自言自语地说:

  “难道我真的该放手吗?把一切都忘掉吗?”

  “我想是的。”施小月说。

  长久以来,方娜对代正波痴情不改,只因为脑海里存在一段美好的回忆,此时,她用双手握住桌子上的咖啡杯,回想起过去来。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雨天,”她说,“那是开学不久的一个周末,我与代正波站在同一条街上发广告,天空中突然下起了毛毛细雨,为了赚学费、生活费,我必需得把广告发完,所以依然站在街上淋着雨,一张一张地发给走过的行人。这时,他从街的另一边跑过来,问我为什么不去避雨,我说没关系,我不怕,可是从天而降的雨滴变大了,他拉起我的手跑到路边一家古玩店的屋檐下,告诉我躲躲再发也不迟。结果,雨越下越大,一个多小时后才渐渐变小,这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我们互相认识了。他的名字,在这个时候,永远刻在了我的心里。雨变小时,他把我手中的美食广告拿走一半,同他所剩不多的房产广告一起发送,这使他担误很多宝贵时间,我感激不尽。”

  “后来,我在一家餐厅做小时工的工作,有一天晚上,他突然跑进来拉着我的手,神神秘秘地说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我。我不知道是什么好消息,使他会这么高兴,而且又与我有什么关系,我说我得工作,不能担误太久。于是,他在餐厅外等了我两个小时,下班后他才告诉我找到了一份新工作,不但时间自由,而且薪水丰厚。‘什么工作这么好?’我兴奋地问。‘翻译,’他解释说,‘就是一些英文文件,把它翻译成中文,我做过一次,专业术语不是很多,对你来说不难完成。’我当时太开心了,差一点跳起来,有了这份工作,我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这这样以来,我们碰面的机会就多了,有时会坐在图书馆里一起讨论问题,都是与翻译有关的专业词汇。他说这份工作是他室友帮忙找到的,没过多久,他又弄来一堆需要翻译的论文,并且又分给我一半。那段日子,我忙得不可开胶,却一点也不疲惫,也不用再为钱发愁,感觉到了什么是幸福,就这样,不知不觉中,我发现我喜欢上他了。”

  “代正波向李萱表白的那天晚上,女生宿生的灯是你关闭的吗?”施小说问,她猜到是她了,但还是忍不住想听她自己说出来。

  “是的,”方娜承认说,“他们拥抱在一起的时候,我很难过,也很气愤,回宿舍的途中,管理员不在控制室,我走进去拉了电闸。”

  说完,她低下头去喝咖啡,眼前看到的都是代正波的笑容。施小月也默默地品尝着咖啡,尽管加了糖,但还是感觉有些苦涩。喝完后,她们分手了。

  第二天清晨,施小月躺在床上还未睡醒,手机铃声就响起来了,拿起来一看,是方娜打过来的。不由纷说,想必又出什么事情了,昨天在银行取钱时,她就有了这样的预感,当时,她建议她报警,她说什么都不同意,现在看来,一切还得用法律来解决。

  “方娜,出什么事情了吗?”她冷静地问。

  电话另一端传来哭哭啼啼的声音。过了半天,方娜才说:

  “小月,不好了,我哥哥又来要钱了。”

  “怎么回事?你慢慢说。”施小月说道。

说着,她把电话换了一只耳朵接听,声音却没有比原来清楚多少。电话那头断断续续,一句完整的话也讲不出来,她只好问她地址,让她待在原地等候,然后,她匆忙洗漱一下,拿起手提包出门了。

  见面的地点与昨天相同,仍然是马路左边一条又脏又乱的小巷子里。方娜抱着双肩,蹲在地上,目光呆滞,死死地盯住地面看;方浩背靠着墙臂,脑袋耷拉在胸前,打着呵睡。施小月走下出租车,向巷子里快步走来,方浩看见后,立刻去告诉他妹妹。她愁眉不展地抬起头。

  “怎么回事?”施小月问,她在兄妹前站定了。

  像是见到了救星,方娜一下子扑进她的怀里。哭过一阵,她把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讲叙了遍,并再次乞求她借给她五万块钱,她天真的以为这么做,事情就可以全部圆满的解决了。

  “小月,”她可怜兮兮地说,“只要再给他们五万块钱的利息,他们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找方浩的麻烦了。”

  “什么利息?”施小月问。

  接着,她把她从怀里推开,走到方浩面前,质问道:

  “到底什么利息,之前你怎么不说?”

  “我也不知道,”方浩解释说,“昨天我去还钱的时候他们才告诉我的,他们说要是不还,不会放过我的。”

  这分明就是诈骗,施小月毫不犹豫地拿起手机,拨打报警电话。方娜跳过来,夺去了她手中的手机。

  “方娜,”施小月严厉地说,“这群小混混的话不可信,你今天给他们五万,明天他们还会再要五万的,惟一的办法就是报警,让警察去处理这件事情,不然事情会没完没了的。”

  “不行,不能报警,不能报警啊!小月,再想想办法吧,求你了求你了。”方娜苦苦哀求,她哥哥也跑到她身边哀求。

  兄妹两人这么做,施小月十分为难,帮忙的话,五万块钱或许又打水漂了;不帮忙呢?撇下他们而去又于心不忍。她在地上蹲下来,一只手托着脑袋,不让它往下沉。过了半晌,她缓慢地站起身来,看了一眼耀眼的太阳。

  “好吧,我们不报警,”她妥协说,“我跟你们去见他们一面,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可行。”

  于是,方浩领路,从这条巷子拐入另一条巷子,在一栋破旧的楼房前停下。很明显,这栋楼年久失修,墙壁上的石灰已经脱落;凹凸不平的台阶,走上去似乎都是颤巍巍的,另人感到恐惧,像是随时可能坍塌一般。几钟分后,他们终于走进一间房间,里面一片狼藉,客厅的茶几上摆满了空酒瓶子,烟蒂扔得满地都是,甚至大理石窗沿上也躺着几只;厨房的门是关着的,可以想象得出,锅碗瓢盆堆在水池子里,里面的水溢到地面上,形成厚厚的油渍,餐桌上还有几碟剩菜,长着霉菌。

  开门的是一个红头发的年青女郎,她是方浩从前的女朋友。听见有人敲门时,她正躺在床上熟睡,被人吵醒后,气急败坏地,光着脚跳到地上,嘴里嘟囔着一些脏话,把门打开了。见来人是方浩,她转身回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来,随手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叼在嘴里,歪着头点燃了。

  “你来干什么?”她问。

等待回答期间,她吐了一个烟圈,把脸转向方浩身边的朋友,只是瞟了一眼,她又自顾自地陶醉在尼古丁的麻醉中。方浩站在沙发的一边,双腿发抖,竟不知如何回答,只是胆怯地看着她。

  快速向四周扫视一遍,施小月在沙发上从容地坐下来。红发女郎只穿了一件白色的睡衣,在她弹烟灰时,手腕上的伤痕从袖口里暴露无遗。她注意到了这一点,几秒钟后才开口。

  “方浩提到过你,听说你他以前的女朋友,”她说,“我想你们在一起时也有过开心的事情,比如吃饭、购物、看电影……”

  红发女郎面无表情,继续悠闲地抽着烟。

  “他们被大哥叫出去办事了,”她说,“你们有什么事情等他们回来再说吧,至于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知道,要是不嫌脏你们可以在这里等,我没有意见。”

  “两个人在一起毕竟相爱过,”施小月又说,“看在这份情意上,您能不能帮帮方浩,赌债已经还上了,利息就算了吧。”

  “呵呵!”红发女郎冷笑一声。

接着,她掐掉了手中的香烟,抬起头,恶狠狠地看着方浩。方浩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不敢与她对视。

  “别他妈的提这件事情,”红发女郎生气地说,“要不是他整天在外面鬼混,我也不会离开他,不离开他就不会去赌场,不去赌场就不会和这帮混蛋搅和到一起。”最后一句话,她几乎是喊出来的,“现在,我他妈的也不会是这个样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她异常激动,再一次点起一支香烟。

  兄妹俩对她的气恼吓坏了,身体都在打哆嗦。本想动之以情,却完全不见效果,还差一点把事情弄得更糟糕,施小月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可用了。突然,她心生一讲,只能做最后的尝试。

  “这样,您看行不行?”她说,“您帮方浩说说情,把利息免除掉,我给你两万块钱,你可以带着钱离开这里,重新开始生活。”

  红发女郎不为所动,一点渴望的表现都没有。方娜在沙发边蹲下来,拉着她的衣角恳求,她亦无动于衷;方浩走她身边,也开口向她恳求。这时,她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窗边,背对着所有人。往事不堪回首,提起过去,她恨之入骨,但终究还是有一丝倦恋,她动容了。

  “这件事情我也无能为力,”她实话实说,“大哥插了手,我们都得听他的。”

  方娜仍然对她抱有希望,相信她可以扭转局面,继续低声下气地哀求。红发女郎转过身,走进卧室,“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把解决事情的办法寄希望于她身上是不可能了,等这一伙人回来,恐怕也无济于事,关键人物是“大哥”,是他撑控着全局,所有人都听命于他,虽然,他未曾露过面,但是他的影响力却时刻存在着。施小月感受到了这一点。

  她拉起方娜的手,走到门外。方浩跟在后面,临走时向卧室看去一眼。他们出了门。

  在小的时候,施小月喜爱调皮捣蛋,比起同龄的孩子,她的主意总是很多,常常扮演一群孩子的领导者,指挥他们做这做那,他们也乐于听她的命令,因为可以发现很多新奇的东西,但是现在,她无计可施了,一个主意都想不出来。

  往回走的路上,每个人都很沮丧,他们都低着头一言不发,直到走上了马路。在马路的一边有一家理发店,一个黄头发的少年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的头发是在理发店里刚刚漂染的,为了庆祝他小小年纪离开了学校,特意换了一个发型。

  看到黄色的头发,施小月想起一洋来了。当看她在初月餐厅被张强侮辱,是他拎起那个坏蛋的衣领,狠狠地教训了他一顿。以他的实力,这件事情,或许他可以帮得上忙。

  事不宜迟,她让兄妹俩个先回去了,还答应他们尽全力想办法,并且保证不去报警;她也表示,如果实在没有办法,她不再借钱给他们,只能报警,至少有一个好处是方浩不会受到人身伤害,坏人也能得到应有的惩罚。他们同意了后,她便给一洋打去电话,约定一小时后在他公司的楼下咖啡厅里见。

  一洋很守时,施小月刚刚坐定,他就笑盈盈地走了过来。可能是最近忙于工作,他瘦了很多,不过头发的颜色一点也没有变。

  “小月,你近来可好啊?”他问。

  “很好,你呢?怎么看上去瘦了许多啊?”施小月关心地问。

  提起这个话题,一洋到是有话可说,近日,他被女朋友可是烦透了。他苦笑了一下。

  “别提了,”他说,“我老爸给我介绍了一个女朋友,她出生名门,是一个千金大小姐,有美貌、有见识,样样都好。”

  “这我就不明白了,”施小月笑着说,“她既然什么都好,为何你要发愁呢?难道她的个性或脾气什么的你不喜欢?”

  “哈哈,”一洋大笑一声,喝了一口咖啡说,“小月果然聪明,一猜即中,不错,她的性格过于顽劣了,耍起脾气来不分时间、不分地点,不管有什么人在场,只要惹到她不高兴,那就是电、闪、雷、鸣全都一股脑地向你砸来。”他最后幽默地说,“你看,这不都把我砸瘦了。”

  大小姐的脾气本就如此,施小月并不意外,却还是被他生动的比喻逗乐了。

  “既然不喜欢,何必要在一起呢?”她问。

  “你应该想得到的,”一洋说,“两个商业伙伴联姻,对双方的发展都是大有好处的,也可以巩固两家在商界的地位。”

  施小月端起咖啡慢慢嘬了一口,对于把婚姻当作商品的生意行为,她不看好,却又无法反驳,像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一样,后人只能循规蹈矩地遵从。一洋一直在谈关于自己的索事,见她沉默不语,忽然感觉不太礼貌,马上转移了话题。

  “怎么只说我了,”他说,“找我出来一定有什么事情吧,不然哪有时间请我喝咖啡啊!”

  “是的,”施小月说,“首先对于代正波工作的事情,我想谢谢你,不过还有另外一件棘手的事情想请你帮忙。”

  “代正波的工作做得很出色,这个只能说是互相帮忙,不用谢。”一洋说,“那棘手的事情是什么,你说吧。”

  施小月开始讲方娜的事情,一洋听得很认真,一边喝咖啡,一边思考解决问题的办法,还不时地皱一下眉,像是遇到了难处。

  “一洋,”施小月问焦急地,“有什么好办法吗?”

  “不报警到是可以,”一洋思考后说,“这样的问题不是普通的纠纷,或许用最简单的办法来解决,效果会更好。”

  “那就拜托了你了。”施小月感恩地说。

  “没关系,”一洋爽快地说,“放心吧,等我消息。”

  喝过咖啡,他回公司了。站在落地窗前,他打了一通电话,挂断后,他扬了下眉毛,转身走进了会议室。

  施小月马不停啼地赶回宿舍,在宿舍楼下看见了方娜在小径上焦急万分地排徊着,她快步向她走去。见她回来,方娜急忙跑着迎上去,不安地询问她结果如何,她笑着点点头,拉着她的手往楼上走。

  上了楼,她们坐在床上,四只手交叉在一起,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溜走。在咖啡厅分手时,一洋把见面的时间定在下午六点钟,并让施小月告诉方浩把大哥一伙人约出来。他说最好、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双方坐下来,心平气和地把事情讲清楚,不过得先拿到谈判的筹码。她们猜不到他说得筹码是什么。

  现在是下午五点四十分,一洋仍然没有打来电话,施小月跳下床,不再等他了,与方娜 、方浩一同向谈判地点赶去。谈判地点在一个破旧的修配厂里,它是大哥一伙人定下的地点,这也是他们的老窝。

  到了修配厂,施小月一行人下了车,她走在最前面向里走去。修配厂里有一张大圆木桌子,七八个人围着桌子吃饭,其中一个人讲了一个下流的笑话,把其他人乐翻了。见有一辆出租车在马路边停下,他们全都放眼看过去,并放下手中筷子,对走在前面的小姑娘打量半天。惟有一个人只是瞟去一眼,继续低下头来吃得津津有味。

  在距离餐桌五米远的地方,施小月停下脚步。她昂头挺胸,不卑不亢,心脏却怦怦乱跳,额头微微浸出汗来。

  “这个地方谁说话算数?”她鼓起勇气问。

  曾经殴打过方浩的一个人站了起来(他也是对代正波动刀子的小青年),向前走了两步,他说起话来,像走路的姿势一样粗鲁无礼。

  “少废话,”他说,“钱带来了吗?赶紧给老子交出来。”

  “你们的行为是违法的,被警察抓到是什么后果你们自己清楚,”施义正辞严地说,“本钱你们拿到手了,不要再谈什么利息,贪得无厌小心搬起石头砸到自己的脚。”

  “妈的。”青年骂了一句,低头向地上啐了一口。

  从施小月走进修配厂,一直悠闲地吃着东西的那个人放下筷子,一边向前走一边笑着说:

  “施小姐近来可好?是不是生意做大了,眼界变得高了,不认识我这个老朋友了?”

  定盯一看,施小月认出他是张强,不禁十分惊讶。

  “是你!”她只说出了两个字。

  “当然是我,”张强在她的面前停下,仍然笑着说,“拜你所赐,我去牢房里住了一段时间,出来后变成了这个样子。以前这里的生意可是红红火火,现在是却惨淡经营,只能混口饭吃了,不过,兄弟们都愿意跟着我,我真的很感动。”他把自己差一点说哭了。

  “既然出来了,何不好好做生意呢?”施小说,“怎么能靠邪门歪道去赚钱,这样你会再次误入歧途的。”

  “哈哈,”张强大笑说,“不这么做吃什么?喝什么?兄弟们怎么办?”

  说着,他走到方浩兄妹面前,他们立刻低下头去。他走回来又说:

  “既然这件事情由你负责,那我看利息要涨一涨了,对施老板来说,这点钱算是小菜一碟吧,何况我们都是老朋友,总该给点见面礼吧?”

  “做梦!”施小月冷冷地说。

  修配厂里安静下来,浓烈的机油味四处扩散,使整个空间变得阴沉沉的。张强没有马上讲话,而是回到桌前坐下,向手下使了一个眼色后,重新享受盘子里的美味。施小月看不出他要耍什么花招。

  桌子边的几个青年摩拳擦掌,走过来拉开方娜,对方浩拳打脚踢。方浩倒在地上打着滚,不断地求饶。方娜扑上来,有一个人用力甩出一记耳光,把她打到了一边去,摔到了地上。施小月跑过去将她揽在怀里,不知道说什么好。本来,她是帮朋友解围的,朋友却因她遭到坏人的毒打,她过意不去。面对强大的敌人,她像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这时,一直坐在桌子边的红发女郎,也就是方浩的前任女朋友动了恻隐之心,回过头去劝大哥放他一马。大哥什么都没有说,给了她一巴掌,脸上立刻现出五个红手印,她捂着脸哭了。

  然后,他点燃一支香烟,走到施小月面前,蹲下来向她索要十万块钱,并威胁说不马上拿到钱,就不会让兄弟们停手。施小月看着他,眼睛里要喷出火来,如果可以,她也想动手打人了。

  “你先放了他,我就答应你。”她说。

  “别跟我讲条件,”张强掐住她的下巴颏儿,恶狠狠地说,“不然你不会好过的,既然落到了我的手心里,你就得听我的。”他加重了力气。

  危急关头,二十多个身穿黑西装,脚蹬黑皮鞋,眼戴黑墨镜的人,威风凛凛地走进修配厂。他们不说话,不微笑,冷得像冰块似地将在场的人统统围住。这阵势,与电影里的黑帮大佬出场前一样,把在场的人都吓傻了,谁也不敢出一声,或者动一下。

  片刻,一洋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一只手摘掉墨镜,大摇大摆地进来,黑社会小弟们立刻给他让出一条路。走到施小月面前,他蹲了下来,把墨镜别在了衣领上。

  “小月,是谁欺负你了?”他问。

  施小月把目光转向张强,什么都没有说。一洋慢慢向他转过头去,站了起来。他在胸前握紧拳头,然后又松开,松开后又握紧。张强见情行不妙,害怕得哆嗦起来,连连求饶。

  “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错了,请给我一次机会吧,”他哭天抹泪地说,“我上有老,下有小,以后真的不敢了,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他求饶时,一洋笑着做一个搞定的手势给施小月看。施小月会心一笑,马上用手捂住嘴去。

  堵债的事件圆满结束,临走时,施小月走到方浩的前女友身边,问她愿意不愿意跟方浩一起回老家生活,她摇摇头,但是第二天早上,她从破旧的老楼里跑了出来,与方浩一同坐上了远去的火车。

  在返回的途中,一洋为他的迟到道了歉。他说这些服装都是从艺术团借来的,它是演员演出时穿的服装,也就是电影中看到的黑社会的人穿的服装, 为了筹措统一穿着打扮,所以在朋友那里担搁了一些时间;他还说这些演员可与电影中的不同,他们是货真价实的富家子弟,为了帮忙,他们可是豁出去了,不惜降低自己的身份。施小月大吃一惊,瞪大眼睛看着他,责怪他为什么不早说,让她与他们合一张影留念才对。车上的几个人哈哈大笑。

  施小月没有难为张强,拿出去的十万块钱也没有要回来,她是真心想帮他一把。有了这次的教训,她希望他能够走上正途,重新开始生活,但是他没改邪归正,反而更邪了。从地上爬起来的一刹那,他目露凶光,报复的心里变得更加强烈了,最终,他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上帝恐怕也救不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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