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农历十一月初十,母亲去世第六天。本想着和哥哥一起给母亲守孝到一期(明天)再回城,也多陪孤苦的父亲几日。想着工作已耽误几日,我和大姐昨晚赶天黑回来,看着父亲凄清的眼神,心里很不舍。
天气预报今天是晴天,最低温度也没到零下,可我一整天都感觉很冷。想着可能有风,伸长了脖子也没感觉到风。中午出校门差点习惯性地往西走,猛然想起来钼矿家属院已经人去楼空,锁了门的。转过身,已泪目,恍如睡梦中惊醒:母亲已经走了,父亲和两个哥哥、大嫂他们还在老家,我去看谁呀!刹那觉得心里很空,空得没有一丝悸动,仿佛沉寂了一般。原以为母亲病重这两个多月以来,沉重的心天天悬在半空的感觉已经很煎熬了,跟现在内心空荡荡的感觉比起来,最起码还听得见自己的心跳。
翻看大姐公众号里的文章,好多都在写我们的父亲和母亲,还配有二老的生活照,照片里的母亲就这样从我们的生活里烟消云散了。再一次翻看了远在北京的外甥女写的纪念姥姥的美文,脑海里呈现“一个扎着乌黑麻花辫穿花袄可爱女生”的模样,不仅抬头看上有没有母亲笑盈盈的18岁的可爱模样。泪水打湿了手机屏幕,妈,您走到哪里了?是否已经过了奈何桥?您到底有没有回头看一眼父亲和我们兄弟姐妹?忘川河的水冷不冷?
都说母女连心,母亲走可能会有征兆,使我们有点心理准备。记得母亲16年前突发脑溢血的前几天,我就莫名地烦躁,好好的和给我看孩子的保姆吵架。农历十一月初五,母亲去世那天早上,刚一起床就感觉肋骨缝疼,吸一口气就扯着心地疼。找不到拼车去五里川参加工作室活动,烦躁地恶语怼老公,好在坐上了卢氏—西坪的客车,想借着看书来排解车走走停停,即将迟到的烦躁,山路的崎岖,颠得我眩晕、恶心。下车抄近路一路小跑奔上川小四楼多媒体教室,第二节展示课已经开始15分钟。10点半开始评课,刚说了没几句,大约11:05左右,接到姐夫让我赶紧包车回的消息,强忍着悲痛,跟他们说有急事必须先走,飞奔着下楼。站在街头等车,我放声大哭,但还是固执地告诉自己:母亲可能是病危,我飞速回去一定还能看她最后一眼。包了司机没坐满的车位,让他开快点,再开快点。下车哭着飞奔进家属院,迎面碰见大嫂提着母亲两大包衣服出来,刚跑进楼道,母亲就被担架抬着出来,被子盖得严严实实,连额头都没露出来。看到泪流满面的大姐,我知道我没能赶上看母亲最后一眼了。父亲坐进送母亲的面包车的副驾驶,大哥、大姐和我坐在后面被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母亲遗体的旁边,一路小声念叨着:“妈,别怕!咱们回家了!”。大约下午2点多,终于把母亲停放在堂哥事先支好的草铺上,我才掀开盖在母亲脸上的布,看了一眼母亲“熟睡”的脸,轻轻按了按她微微拱起的左膝盖,整理她外套长袍的衣角,母亲身上还是温热的,回来这一路两个多小时的奔波,母亲应该不冷吧。
晚上9点多,二哥一家从郑州赶回来。父亲看到他思念已久的小儿子,放声大哭:“快来看看你妈,她临咽气也没等到你。”看到母亲已经闭合又睁开的双眼,我们都知道,她是还没等到二哥、二姐回来,走的不安心。二哥哭着把手放在母亲已经冰冷的额头上,轻轻抚平母亲睁开的双眼,母亲才又重新闭上双眼。
二姐第二天晚上7点多才赶回家,成殓母亲的最后一道工序是让我们兄弟姐妹用棉花蘸酒轮流给母亲洗脸,二姐一个劲儿说母亲的鼻子还有气。我知道她也是不敢接受痛失母亲的事实。
农历十一月初八,母亲出殡的日子。大姐和我哭得死去活来,抚摸这棺材罩,眼睁睁看着母亲的棺材被抬进她的窑里,我撕裂喉咙般最后喊了声:“妈!”声音划过山沟的上空,母亲正赶往那边,应该听得见吧!天空下起了雨加雪,想起母亲“雪荣”的名讳,她应该是喜欢雪的,所以才选择在大雪节气的第二天走,下葬之日还偏缝下雪。怪不得母亲走的时候尽管连最后一丝咳痰的力气都没有,尽管出了慢慢一心口窝的湿汗,尽管连父亲掐她人中穴都没反应,尽管连父亲连喊她好多好多声只是眼往上翻了一下,也没力气答应,就停止了脉搏的跳动。尽管她挣扎着受尽了弥留之际的重重磨难,却还是安详地闭上双眼,是因为她度过了她期盼的大雪节气,还是因为她即将要看到漫天飞雪?更多的是想让我们看着她安详地熟睡都能安心吧!
从此,在这人世间,我再喊吗,再也没人答应。“妈……妈……妈……你走到哪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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