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的怀念

今天是端午节，早醒，望向窗外，天下雨了，心里隐隐约约的悲伤一点一点升腾起来。

从幼时起，我记得的最深刻的节日是端午节，不因为屈原，不因为粽子，而是，农历五月五号这天是外爷的生日；几十年来，每每这一天，我们都早早起床、穿戴整齐去外爷家。没有排场，没有讲究，只是大人小孩欢聚一堂，小时吸引我的是吃食，长大吸引我的是氛围。

从小到大我都喜欢去外爷家，我喜欢后院那棵桑葚树，硕果累累的时候最是迷人；我也喜欢前院那棵犹如华盖的皂角树，那树荫里有着炎热夏季独有的凉爽；我更喜欢外婆藏在柜子里的美食，硬了的点心、有疤的水果，我都吃得津津有味……

2013年夏外婆走了，2016年夏外爷走了！外爷的老屋再没人去了，屋前屋后的树早已砍伐。所有一切都尘封于记忆。

记得好像是七八岁的年纪，一天傍晚，母亲还未回家，忘了是忙庄稼还是另外有事，只记得我一个人在村口徘徊。天渐渐黑了，就在我极其紧张的时候，模模糊糊看到一个人骑着自行车远远而来，到跟前看清是外爷，心一下子放松了。

上师范时，有一次父母吵架，正值青春期的我很伤心，于是写了封信告诉外爷。两三天后外爷去学校看我，不记得说过什么，只是看到外爷，我顿感安心。

人说，隔代亲，这话不假。外婆外爷再严肃，在孙辈这里总是宽容慈祥的。我中考结束后住外婆家，每天睡到外婆叫吃饭，洗碗擦桌扫地，也不用我插手，那般的恣意和随意让我至今怀念。所以，我成年后听外婆的絮叨也是一种享受。

八年前的端午节，外爷九十寿诞，那天是村里最热闹的一天，外婆外爷安坐椅上，接受着亲戚子孙的跪拜，时不时外爷用手帕擦着眼睛。那时，外爷常扳着手指头算着，自己这一生，六个子女，十二个孙子，十几个曾孙……

又逢端午，却无处可去。我无比清楚人都有这么一天，而外爷以九十六高龄寿终正寝也算“喜事”，可心里还是难过。这几年，每到外婆外爷祭日，我都假装忘记，自欺欺人告诉自己，学会离别也是一项功课。

今日早醒，似乎在梦里就催促自己去干什么，去给外爷庆生！外爷不在了，端午节已失去了实质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