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天不捞尸,晚上不背尸。这是我们捞尸界的行内话,意思是打雷天下河捞尸的话,那些死者的灵魂会被天雷吓的不敢回本体,把他们的尸体捞走会让他们回不了本体最后沦为孤魂野鬼甚至是索命怨魂。而晚上不背尸是因为晚上阴气重,特别是枉死的死者,如果背在身上的话,很容易被附体。
我家祖辈生长在黄河一带,曾经在这一带非常出名,只是到了我这代恐怕要失传。几个月前爷爷含恨而终,临终前让我别干捞尸这行当,说我没这份心思,不如做点小生意过日子,而且还告诉了我一个秘密,说我们巫家的老祖宗是殄官。
至于殄官是什么狗篮子玩意,我懒得去了解,因为那是祖师爷,老黄历的事儿。
金盆洗手后开了间小餐馆,结果来吃的客人经常不是这个拉肚子就是那个吃到虫子,前后不到三个月,几十万老本都赔光了,还欠八万外债。
此刻,我正在餐馆里愁着要不要结业得了,突然,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一看是老陈头打来电话,他说有个河里的活,十万,问我去不去。
老陈头是附近一带的兼职捞尸人,算是我爷爷指点出来的,他主职在医院的停尸房里干活。
有点心动了,十万,五五分也有五万,对目前我这状况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到时再向他借几万来周转,这外债就可得以解决。
拼了。咬咬牙答应了老陈头,让他等等,我这就过去。
戴上祖传的捞尸牌后,开着摩托车去载老陈头。
在路上我问老陈头去哪捞?他说是回卷潭。一听他这么说早知就不答应的,回卷潭邪性得很,是山里的一个隧洞,弯弯绕绕的很多圈,尸体一旦被卷进去三天浮不上来,而且还不一定能浮上来,传闻那洞里有一头上吨鲶鱼,一口能把过河的水牛给拖下水去。
我说要不还是别去了,爷爷以前就告诉过我,从风水角度来讲着地方叫蛤蟆入潭,甭管生死,下去就别想上来。
老陈头说没事,有个同行去看了,尸体浮已经浮上来了,是具穿红衣的女子。
“不去了。”我刹车停车,“陈叔,你也是这行的老前辈了,捞尸最禁忌的东西你应该比我清楚。晚上去捞这穿红衣死的女尸,十条命都不够死。”
没事,一会儿你就掌船,我来捞。小阳,我知道你这两个月不好过,干啥都不顺心,听叔一句劝,你祖上一直下来都是捞尸人,你不把传承这门活,你的祖宗那些能开心吗?老陈头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开车,有啥危险他担着。
突然心理很感动,老陈头不是贪财,而是想帮我忙。
来到回卷潭的边上,主家的人在等着了,貌似还来了不少,看架势不是家里有钱那么简单。
“老大哥,你要的船只给你准备妥当了,我家大小姐的尊体什么时候可以去捞?”一脖子上纹了卍字刺青的墨镜中年见我们下了车马上过来问。
老陈头说马上就去。然后取下背包,问了主家大小姐的名字,在河边点上五支香,两根蜡烛,在纸钱上用朱砂写上主家女的名字……
然而,纸钱怎么点也点不着,这是摆明主家女不肯收下这钱,蜡烛也在秒速间烧完,再看看那五柱香,有两柱的烧的比另外三柱快。大脑马上出现四个字,四个非常这行最为避忌的字,三长两短。
“小阳,待会儿我自己一个人去,你别下来,如果我回不来的话……”老陈头没把话说完,就跳下了船,迅速的划船离开岸边。
万万不能让他一个人去,我毅然跳下了河朝他游去。
小阳啊,你这又是何苦呢?陈叔停下了船拉我上去,唉了声,你这人就是犟。
来到红衣尸体不远处,我看到死者是肚皮朝天的。喃喃的道:“背部朝天魂魄不变天,捞尸者洪福齐天。肚皮朝天,法力无边。陈叔,咱们不捞了好吗?”
陈叔说这行的规矩不要忘记,下了河除非把命搭上,要不然是不能回头的。
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心里默默的祈祷洪福齐天一切平安。
我把船划到那女尸旁,陈叔套好绳套弯腰套住她双脚,我准备搭把手的时候,突然尸体竟然沉入水底,连同陈叔一块带了下去。
浮尸沉水,必有诡。
我怕陈叔会出事,急忙跟着跳了下去,冰凉的河水冻得我浑身发抖。说来也奇怪,当下可是三伏夏日,这河水怎么如此冰冷刺骨。而且还感觉水底好像有成千上万双眼睛在盯着我,盯的我浑身不自在。
一分半钟过去了我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两分钟之后陈叔还没上上我心里开始慌了。
该不会是上不来了吧……
我没有放弃一次潜了下去,手电在水底晃来晃去,也没有看到陈叔。
三分钟过去了,在我认为陈叔已经不可能有生还的时候,他浮了上来,手里拽着绳子,示意我可以拉绳子了。
“陈叔,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上不来了呢。”说完我爬上船开始拉绳子,把出水面后,想搭把手拉陈叔上船,他摇头表示不需要,示意我划船回去,他就待在水里。
在抬死者上岸的时候,我感觉死者的皮肤好像很有弹性,就跟活人一样,好奇怪。
祖师爷保佑,这次没出事,我说陈叔咱们五五分吧,但他却只要了四千四百块,突然来了句想买套房子。
什么房子四千块能买到?除非是纸扎的。我觉得他是在开玩笑。
他笑了笑也没说啥。让人送他回去,他把给死人化妆的那些工具交到我手中,说剩下的事就我去,他回去喝点小酒睡个每觉做个美梦。
现在的捞尸人都讲求一条龙服务,捞尸、入殓,用社会上的话来说,钱难赚,屎难吃。
把女尸送回主家,墨镜保镖带我去 见了一个男人,应该是女尸的父亲,印象最深的就是脖子上有个卍字的刺青,他上下打量着我,还问了我生辰八字什么的,说很合适,让我一定好好照顾她女儿。
我也没多想,不过这家人挺讲究的,入个殓难不成还会八字不合?
死人化妆我比我爷爷还厉害,因为我心比较静,在死者房间里点了三柱香,喝了一口黄酒。
沉心静气,心无杂念,对着女尸一拜之后,我褪去死者的红衣,正要给她换上寿衣之时,眼皮突然跳了起来。
抬眼一看,香炉上的三炷香全都熄灭了。
我心里一慌,急忙划火柴点香,但火柴刚一点着,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冷风就吹灭了。
接连好几根都是这样。
突然整个房间的温度骤然下降,冰冷的就像那刺骨的河水一般。
我心里一突突,顿时明白了,转身一看,不知何时那女尸已经直挺挺的坐了起来,一双煞白的眼珠挣得浑圆,死死的盯着我看。
我吓的往后退了一步,脚怎么就迈不动了,好像粘在地上一般。
“姐,你别吓我了,我就一混口饭吃的。对,我承认几个月前金盆洗手退出捞尸人这职业,我也不是职业的死人化妆师,现在重新那起这行的饭碗是生活所迫。哦,对了,我会念经,我给你念往生咒,让你早日投胎,你不要搞我好吗?”说完我念起了往生咒,这往生咒跟音乐不一样,我念的是古籍版,很长很难背的,当初爷爷逼我整整背了两个月才背熟。
念完往生咒后朝她的尸体拜了一拜。“姐,如果你死于非命不甘就这么去投胎的话,我粉身碎骨也一定给你查明真相。如果你同意,我现在就给你尸检。”
刚说完这句话,房间里的温度就回升正常,那女尸也躺了下去,而我的身体也能动了。
2
以前给死者化妆或者缝接的时候我都会研究死者的死亡时间以及是不是真的溺死,从小我就爱看宋慈手札,尸检这习惯就是从那本书学来的。不过从未跟谁提及过,因为这些都是自己猜测的,权当闹着玩。
在床头插上一炷香后,戴上手套开始检查。
突然她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化,浮肿的身体,眼珠子都快凸出眼眶,舌头伸出老长,而且还长了一层层绿苔,还有就是脖子上有一条细细的勒痕。
初步断定死者死亡时间超五天至六天,死因大有可能是被勒死,那么身上的红衣服不是她自己穿的,而是有人给她穿上的。
如果我有问米的本事,那就可以直接请她上身得知答案,可惜我不会。
眼下先抛开是谁弄死她的,刚才抬她尸体回来的时候可是有不少人看到过的,现在这样子就算我是神仙也不能把她恢复到原貌。
完蛋了,那姓龙的八成是混黑的,把他女儿的遗体整成这模样,他不弄死我才怪。
算了,坦白吧!
用被子把她的尸体盖上,然后走回大厅找到龙老大。道:“龙先生,有两件很不幸的消息要告诉你,听完之后你要怎么处置我都行,但希望你能给你女儿找出真凶。一,你女儿是他杀,并非自杀。二,由于我用了特殊的方法破了你女儿身上的怨气,泄掉怨气之后她现在的遗体恢复该有的样子。不怕跟你说,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大怨气的死者,你女儿很不甘心,如果不查出凶手还她一个公道,这事恐怕……”
“你肯定是他杀?”龙刀疤的眼神忽然一变,变的很很吓人。他这种眼睛叫三白眼,而且还是下三白,比恶狼的眼神还可怕,这种人在古代的话就是无恶不作之徒。
我回避他的目光,点了点头,“是,虽然我不是专业人士,但基本的常识还是懂得,是他杀,杀她的是一根细线,从她的五官来看,她死之前是没有任何挣扎的,也就是说你女儿是在昏迷中被人勒死的,然后给她穿上红衣服抛尸制造假象。”
“走,看看去。”沉默了很久的龙老大说道。
等我们来到死者房间的时候,龙老大示意其他人在门口候着,单独让我进去。进去后,我看到死者身上的被子有被动过的痕迹,我明明完全盖住死者全身的,但现在死者的半个头的露了出来。掀开一点点她头上的被子,一看傻眼了,死者的脸居然不浮肿,而且眼睛也是闭着的,但就是嘴角上扬的弧度感觉她在笑。
“小兄弟,你不是说我大闺女死状很恐怖吗?你看她多安详还带着微笑呢!不错不错,你这化妆水平值得十万,待会儿再赏你十万。”龙先生说完准备离开。
“龙先生。”我叫住了他,“刚才明明不是这样子的,我怀疑你女儿要尸变了。”
一派胡言,再胡乱说话我弄死你。龙老大让人把我赶出了别墅,还扔给了我十万,留话说别乱说话。
我感觉这事很不对劲,处处透着诡异。
回去后马上去找吸血发,吸血发是向他借钱人给他起的外号,意思是跟吸血鬼一样,只要借了他的钱就能榨光你身上的一切可榨取的东西。
还钱的时候吸血发给我算了算账,结果他么的借八万还十五万,本来想当场发飙,但看到他们人数众多,权当破财消灾。
第二天,准备去进货的时候,来了个电话,接起一听,对方问我是不是叫巫阳,我说是。
对方让我去趟市医院,说陈铎有遗物要我去领取。
一听到遗物我差点没一个踉跄摔倒,陈铎就是陈叔,他……他死了?
去到医院太平间门口的停尸房,老法医给我了一个箱子,说这是老陈留下的,上面还写着我的名字。
我问老法医,陈叔昨晚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走了呢?他说尸体是在回卷潭旁边发现的,是盘坐在灵屋里头把自己烧死的。
灵屋?这……这怎么可能。
记得昨晚陈叔说想买间房子住,难道他说的房子就是这灵屋?
不,这不是真的。如果陈叔也死了,那我真的没朋友了。
看着皮肤被烧得有点外焦的陈叔,我跟老法医说,这化妆的事我来吧,算是送陈叔最后一程。
在给陈叔清洗身体的时候,我突然发觉陈叔不是死于烧死,而是憋死。脖子上有掐印,再尸检一下,时间大概是十二小时之前,也就是说在昨晚十二点之前就死了。
为了进一步确定陈叔的时间,我拜托老法医检查检查陈叔。但他来那么一句,陈叔留下书信,说谁也不能给他尸检。
老法医说陈叔平时为人不错,我也希望给他检查,但他已经留了言,证明死者不想被人检查。
我说我刚才看了下陈叔的遗体,他的死亡时间是四个时辰之前,而且还不是烧死的,而是被掐死的。
老法医说我知道你跟陈叔关系很好,但希望我尊重死者遗言。
听他这么说,我更加坚信这里头有什么隐情,他来了那么一句,有些事情不是非得查个水落石出的,跟你稍微透露一点,昨晚老陈来找我喝酒的时候我就看出他已经死了,是憋死的。
怎么可能啊?
如果这老法医说的是真的,那么陈叔昨晚潜下去那么久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但他为何还能上来而且跟我一块抬尸,还跟我说话?
我回到停尸房,院方出钱把陈叔的遗体送去火化了。我想去追,但看到陈叔留给我的遗物,我停住了脚步。
拆开箱子,里头是没多少东西,一张银行卡,密码写在背后,一封信,一个肚兜,但着肚兜却是羊皮做的。
打开信,里头写道:小阳,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相信我已经死了。最近老朋友那些一直找我,说是时候上路了,我都没答应用各种办法驱赶走它们。我有点不放心你,有些话早就想跟你说了,当年你爸跟你二叔去捞尸前,把这羊皮肚兜叫给了我,说将来撑不住的时候把这交给小阳。之后他俩就再没回来了,他们去捞尸的地方是叫回卷潭,切记,那地方千万别去。还有,你祖辈都是跟尸体打交道,这是你的宿命,你逃不掉的。既然你不想捞尸,那就守尸吧,我跟医院打过招呼,只要你肯来,我的位置给你留着。不要太过伤心,当年要不是你爸跟你叔替我去捞尸,死的人就是我。我陈铎欠你巫家的这辈子还不了下辈子还。
看完陈叔留给我的信,我唉了一声,也许陈叔早已经料定他会死,想用他的死来挡一劫。每个捞尸人都会有一劫,如果不死,以后就很低的几率会溺死,要是没应劫的人,没准下一趟捞尸就会出意外。
老爸跟二叔是死在回卷潭的,怪不得爷爷以前从来不说,他这是怕我去那地方,连曾经在这一带名声最响亮的捞尸兄弟都折在回卷潭,我这半吊子去了岂有活命的机会?
拿起羊皮肚兜看了看,上半部部分是一些奇怪的文字,下面的是梵文,都是些大悲咒、往生咒、清心咒什么的,这些字我能看懂。从小就被爷爷逼着认梵文,原来爷爷早料到会有今天。
陈叔的骨灰就寄存在火葬场里头专门寄放骨灰的地方,费用还是院方一次性支付了。陈叔不是死在医院的,但院方能做到这些,当真没得说。
3
三天后龙嫣的尸体出现在医院的太平间,没有人不知道是谁送去的,无论是谁也搬不走那尸体,最后请来了本地比较有名的道士,道士说他也请不走尸体,只能把尸体封印在冰柜里头,警告院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得打开那冰柜。
当天陈叔以前的搭档辞职不干了,这事闹的众所周知谁也不敢去应聘那工种。
院方请动老法医找到我,给我整了一大堆好处,譬如月薪八千,转为正式工,除了没有假期之外,享受一切医院该有的福利,还送一套两房一厅的经济适用房。
想想也不错,便答应下来。我一答应下来就马上入职上班,因为每天要处理很多还没有人来认领的尸体,大致操作不用说我都懂,毕竟干捞尸的明白禁忌,就是那些停放了很久没有人认领的尸体要多久清理登记一次我不明白,老法医很耐心的跟我说了这些。
这里是全市最大的医院,可想而知太平间里冰柜停放的尸体有多少,要我一个人来清理登记,我傻啊我。
晚上的时候,上面打来电话,说上去拉三具尸体,什么车祸死的,明天家属会来认领。
把三具尸体送进恒温室,恒温室的温度大约是零度左右,用来存放短时间内尸体所用,时间长了会腐烂,一般七天之内没人来认领就得进冰柜。
这三个年轻人,一个都是年纪不大的小伙子,从身上的衣着来看,应该是富二代,另外两个是女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目测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家。
这种车祸死法,应该是飙车所致,男的半个脑门开瓢,缝接上去的那些细线把两边的肉拉紧,看着就反胃。两个女的倒是没什么大面积受伤,估计是内伤致死的。
额?好像三人的表情都是死前受到极大的恐惧所致,而且在一个女的指甲里找到了动物的毛发。把女的翻过来看了看她的后背,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抓痕。在看了看她的下身,没穿内裤。
我出了恒温室到水龙头边清洗了一把脸让自己冷静冷静。虽然是具尸体,但见到那玩意多少也会有心理反应,正常爷们都会有反应。
算了,看样子应该尸检过了,我就不掺和。
半夜的时候做了个梦,梦见一个模糊看不清面目的人向我求救,听声音是个女的,她说有恶鬼要吃她的魂魄,快救救她。
醒来后,好像听到停尸房的冰柜里有点动静,悄悄的摸索进去,认真一听好像声音是四十至五十之间的冰柜所发出的声音。把鞋脱掉,轻手轻脚过去一个一个柜子听,是四十四的冰柜所发出的,好像有人在里头用指甲抓柜子发出那刺耳声。
瞥了一眼冰柜上的名字,吓的差点摔了个人仰马翻。这……这冰柜上的名字居然写的是龙嫣,也就是说被道士封印在里头的女鬼。
我一拳砸在冰柜上,“姐,你到底想怎样?该做的我已经帮你做了,拜托你消停一点成么?”
没想到里头的抓挠声非但没有消停,而且变的更快更用力,吓的我屁滚尿流的逃出停尸房。
他么的,都怪自己财迷心窍,如果不去捞尸哪有我什么事。唉,现在说什么都迟了,明天给她点几炷香看看情况会不会有所好转,要是还不行,老子还不信送火葬场烧不灭你,大不了费用我出。
整晚都在噩梦中醒醒睡睡,都是模糊人影来向我求救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第二天被老法医叫醒,我感觉自己好像没睡醒似的,让他别闹,我得再睡一会儿。
他拍了张我的照片给我看,我一看差点吓尿,图片中的人是我吗?我什么时候变的那么苍老的?
老法医问我昨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我说也没什么特别,一是老是做梦,梦中不听有人向我求救,还有就是四十四号那冰柜一整晚都在挠冰柜门,烦死了,我琢磨着今天就把她送去火化永绝后患。
“不行。”老法医叮嘱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动四十四号冰柜,一动就会出大事。他还说白天多出去晒晒太阳,这样阳气会重一点。
我问他昨晚送来的那三具尸体是车祸之前死的还是车祸之后死的。他问我会尸检?
我说,以前给死者化妆的时候都会有研究死者死因,从小就喜欢看宋慈手札,都是闹着玩的。
他问我看出什么问题来?我说没怎么检查,大致肯定三者是生前受到恐吓而死的,其中有个女的后背出现不少抓痕,这不像人类的指尖划出来的,但不排除是人家喜欢玩道具,戴上指套什么的。
突然他指着我旁边放着的那羊皮肚兜问这是什么,我告诉他这是我历代祖传的东西,前半部分可能是捞尸的禁忌什么,后半部分是佛家咒语。
你能看懂这些文字?他问。
我点了点头,前半部分不知是什么文,后半部分是梵文。从字体的大小和颜色来看,前半部分时间很常见,后半部分是之后绣上去的。
他说我怎么不穿着试试,我说老娘们的玩意穿着有点变态。他呵呵大笑之后也没再说什么。
九点多的时候来了个胖子应征,我领他去办理入职手续,然后他熟悉环境,进了恒温室他看到两个女的身材不错,其中那个没穿内裤的本来就穿的是短裙,很容易看见春光。他手摸了摸蛋,咽了咽口水想说点什么,结果我一巴掌扇呼过去,问他刚才是不是起了歹念?
他说想想都不行啊?我又不搞尸,对着撸不为过吧?
我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让他赶紧下跪磕头道歉,不然轻则倒霉三年,重则被鬼缠。他嘁了一口,说屁,老子五岁就敢一个人晚上去乱葬岗睡一宿,十几岁就开始自己依然挖坟找金银首饰,要不是现在的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陪葬,他才不会堕落的来这鸟地方混吃等死。
他撇开胸膛,道:“看到没?胸前一撮毛,杀人不用刀。你别跟我赛脸,不然胖爷我削你没商量。”
怪不得他不惧邪气,原来是有护心毛。我问他今年几岁了,他回答二十三,跟我是同龄。
他还告诉我,他是吃百家饭长大的,老爸下煤窑压死了,老妈想不开跳井自尽,三岁开始在村里到处混饭吃,读书的费用也是村里每家出一点凑的。说什么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给村里整条出山的路,把村子的经济搞起来,让乡亲们都过上好日子。
突然他贼兮兮的小声问我有没有兴趣一块去盗墓,盗他们村十几里外的一个大村的太公墓,说里头肯定有不少值钱的玩意,那太公在道光年间是大商人,长期跟南洋有生意来往。
丫的就是个不安实的货,摊上这么个虎B二五子我该怎么回答他?
我让他换上衣物开始清点冰柜里的尸体,姓名、性别那些别搞错,上两个是老头,没准会老眼昏花弄错了。他不鸟我,说这些事情都是小弟干的,他是老大,老大就得有老大的样。
我说了些他阳气重,适合清理登记尸体,各种好话说尽,他眼珠子一通乱转后开始登记匹对冰柜里的尸体,而我则在检查昨晚送来的那三具尸体。
家属到现在还没有来领尸体,正好有点时间仔细检查死因。
翻过那女孩的背部,她后背的抓痕每道狠起码有一厘米深,肌肉僵硬后,那外翻的口子实在瘆人。口子呈半厘米宽,从起点到微点来判断,是圆形爪物造成的。是狗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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