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以为我终于可以绝了那旧日欢场泪歌,却不曾想,到底你才是我的羁绊。
青青河畔草
青青河畔草,郁郁园中柳。
盈盈楼上女,皎皎当窗牖。
娥娥红粉妆,纤纤出素手。
昔为倡家女,今为荡子妇。
荡子行不归,空床难独守。
“你当真要走?”青如泪水盈盈,看着眼前那张没在光影里的脸。身后垂柳依依,沉重得快低入水里。许容凝眸眼前的泪人儿,欲言又止。
素手缓缓伸出,一个顿力,折了许容颈后的一枝柳,那片青翠在金辉下突然失了色,恍了他的眼。似乎眼前又是那日的酒色欢场里,红妆舞画罗,摇摇回雪袖,歌声清润却不染尘俗的一面惊鸿。
“怎么了,我似乎看见了那个巧笑倩兮的青如。”许容收下柳枝,“等我回来。”
青如倚窗当轩,体态盈盈,如临风凭虚,面如露莲,皎若素娥,剪翠妆红,良久,春葱玉手缓缓抚过情丝三千。朱夏柳长,和风迎面;金秋蝉鸣,白露清寒;玄英枯柯,霜寒雪苦。青阳又至,烟景迷离,青如眼里又重新有了生机。
她凝望河畔的青草生生,凝望园中的杨柳郁郁,凝望远方的山波溪河。
她目追流云无定,目追南浦掠影,目追行人归去来。
她凝望着,盼望着,云低天阴,雨意渐浓;她凝望着,盼望着,暮色已至,夜光染眉。
可是,他没有回来,她没等到他。
“我曾经以为我终于可以绝了那旧日欢场泪歌,却不曾想,到底你才是我的羁绊。”青如低声向自己倾诉“果真天意弄人啊。我早已厌倦了那官场酒欲,厌倦了那虚情假意,厌倦了绮靡之音,我曾痛恨上天的不公让我只能沦为倡家女。可是后来,我遇到了他。只是一面,他一介书生,气质不俗,身居官位,却无心酒色。我开始感谢上天,我终于可以摆脱这些。我只想有一个人,能让我不再饱受流离颠沛之苦。为什么,为什么刚刚脱离了孤独,又步入了新的孤独。我,我只是想要一个安稳正常的生活啊。”
青青河畔草,绵绵思远道。远道欲何之,宿昔梦见之。
他会回来,他不会回来,他会回来,他不会回来,他会回来,他不会回来……青如数着念着。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悲怨深积,青如只觉快要喘不过气来:既然如此,又为何让我遇到你。既然如此,我要这青丝三千又有何用。青如最后抚着墨发如云,望一眼月光如水,缓缓阖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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