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至今,总有很多盟约,分疆裂土有盟约,邦国之交立盟约,凡是盟约大约都是郑重严肃的,但有些人却喜欢与竹石为友,与花鸟为盟。比如南宋爱国诗人辛弃疾,就一本正经的和 鸥鹭结盟。
辛弃疾有一首词《水调歌头.盟鸥 》
水调歌头.盟鸥 带湖吾甚爱,千丈翠奁开。先生杖履无事,一日走千回。凡我同盟鸥鹭,今日既盟之后,来往莫相猜。白鹤在何处? 尝试与偕来。破青萍,排翠藻,立苍苔。窥鱼笑汝痴计,不解举吾杯。废沼荒丘畴昔,明月清风此夜,人事几欢哀。东岸绿阴少,杨柳更需栽。
这首词作于作者罢官归家不久,辛弃疾当时四十二岁,正值年轻力壮。雄心壮志一心北伐,可是却被朝廷主和派所不容,本该大有作为的时候,被南宋政权罢官,回到刚落成不久的信州上饶郡带湖新居,开始了漫长的归田生活。
词的大意是:“带湖是我最爱的地方,放眼千丈宽阔的湖水,宛如打开翠绿色的镜匣一样,一片晶莹清澈。我闲居无事,手扶竹杖,脚穿麻鞋,徜徉湖畔,一日里竟然千百次绕湖徘徊。鸥鸟啊,你既和我缔结盟好之后,就应常来常往,不要再相疑猜。还有那白鹤在什么地方呢?请你也邀请它一起来。
鸥鸟立于水边苍苔之上,时而拨动浮萍,时而排开绿藻,原来是在偷窥鱼儿,伺机而捕。可笑你只知盯住游鱼多么痴呆,却不懂我此时举杯的情怀。昔日这里是破败的池沼荒芜的山丘,今夜已是月色皎洁,清风徐来。人世间几度欢乐,几度悲哀?河东绿荫尚嫌稀少,还须把杨柳多多来栽。”
上阙以“甚爱”统领,写带湖风景之美。夸张的说,因为风景之美,竟然一日绕湖千百次。因为甚爱带湖风景,爱及湖中鸥鸟。“凡我..”几句,表示自己愿意与鸥鸟结盟,绝无害鸟之心,望鸥鹭尽情栖游,无须担惊。 “白鹤”二句,是写对眼前鸥鸟之嘱:托其试将白鹤也一起邀来。由爱所见之鸥鹭,而兼及未见之白鹤,其“爱”更进一层。 以上极写带湖之美及对带湖之爱,固然表露了词人摆脱了官场尔虞我诈的烦恼和明枪暗箭的惊恐以后心情之宁静,但在这宁静之中又透露出几分孤寂与无聊。试想,一个“壮岁旌旗拥万夫”的沙场将帅,竟然落得终日与鸥鸟为伍,其心境之凄凉,可想而知。
下阙 紧承上阕遐想。作者一片赤诚,欲与鸥鸟结盟为友,然而鸥鸟是“破青萍、排翠藻,立苍苔”:它们立于水边苍苔之上,时而拨动浮萍,时而排开绿藻,对词人的美意不理不睬。 。原来他们“立苍苔”,“为有求鱼心,不是恋湖水”,与词人“同居而异梦”。专心“窥鱼,
伺机而啄。在词人看来,只是一种“痴计”,对此,他当然只能付之一“笑”了。这“笑”,既是对鸥鸟“何时忘却营营”的讽笑,也是叹自己竟无与无友。 看来,鸥鸟亦并非词人知已,并不懂得词人离开官场之后此时的情怀,所以他怅然发出了“不解举吾怀”之叹。盟友纵在身旁,孤寂之心依旧,无人能释分毫。可见,词人所举之杯,根本不能为永结盟好作贺,只能浇胸中块垒罢了。 虽然人们常说“举杯浇愁愁更愁”,但词人并没有被愁所压倒。“废沼荒丘畴昔,明月清风此夜”,他从自己新居的今昔变化中,似乎悟出了社会沧桑和个人沉浮的哲理——“人世几欢哀”。词人本是心情郁闷,却故作看破红尘、世态炎良。变得益发旷达开朗,因而对隐居之所带湖也更加喜爱了。“东岸绿阴少,杨柳更须栽。”要作久居长栖之计了。词到此处完篇,对开首恰成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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