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腊梅花开的时候,便要做一次“坏”事。趁着夜色掩护,潜入梅园,偷偷摘几枝腊梅来。
春花娇艳,夏花绚烂,但都不会让我心动。那些姹紫嫣红,花红柳绿,看了,只会说一声“哦,挺好看的。”入眼,但不入心,看过即忘,从不留恋。
独独腊梅是个例外。每到渐入深冬,便会惦记起来。猜测着,是否已有花苞,是否花已绽放,是否趁着花期未过,采摘几枝。只要念头一起,便会蠢蠢欲动,直到夜入梅园,采摘几枝。心事方算了结。
喜欢腊梅,不是倾慕它的色,而是贪恋它的香。腊梅的花算不上好看。小小的花朵,单薄的花瓣,和玫瑰的娇艳,牡丹的雍容相比,差之千里。甚至比不上其他任何一种花儿的鲜艳夺目。
吸引我的,让我念念不忘的,是腊梅的香。那种香沁人心脾,动人魂魄。清幽,深邃,悠远。那种香,是任何一种花草比拟不了的。那种香,自与我第一次于夜色里相遇后,便入魂入魄,再难忘记。
喜欢腊梅的香,从不在意她的花色如何。就像喜欢一个人,从不在意她(他)的外表如何一样。一朵花的色,经不起风雨的轻狂;一个人的貌,经不起岁月的摧残。而能在时光里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一定是一朵花的香,和一个人的内在品质。
腊梅的花香于别人,犹如别的花于我一样,闻过了,看过了,便忘记了。而梅香于我,却是一闻钟情,一次相遇,再难忘记。
初识梅香,是缘于英姐。英姐是一个特别钟爱花草的人,小城里哪里有什么花,什么时间花开,什么时间花谢,英姐都了然于胸。那次也是腊梅花开的季节,英姐带我去看腊梅。这之前,对于梅花的了解只限于诗句里的“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吐清香。”只限于歌词里的那句“红梅花儿开,朵朵放光彩”,只限于百度图片里傲立于雪中的红梅。而腊梅,从未关注过。因而,当第一次走进梅园,第一次走近腊梅,那一缕梅香扑鼻而来时,瞬间惊艳,再难忘记。
英姐爱花,也惜花。每次去梅园,都会邀约英姐,而每次我在折梅时,英姐都会在一边心疼的提醒,“行了…好了…可以了…”在英姐的监督下,我只能像一只偷吃的馋猫,按捺下汹涌的贪念,点到即止。
其实每次折梅,我也是很纠结的。虽说“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但终归于自然有悖。摘花总是不好的。
不过有时也想,花开一季,人活一生,遇到真正爱自己的人,才是不枉一生吧!一生若能被爱,又何必苛求是在枝头,还是在床头呢?
爱,都是自私的吧!爱的极致,便是朝夕相守。爱一个人,用一纸婚书加身,心甘情愿的放弃整片森林。爱一缕香,折数枝梅于床头,只为一人绽放,也不为过吧!
喜欢一进斗室里那股淡淡的香气。喜欢坐在梅旁看书,写字,抑或静静的发呆。那股香气萦绕在周围,总是忍不住的深呼吸,再深呼吸。总是忍不住凑近它,看它如蜡染般浸透油脂的花瓣,那么小小的,像豆蔻少女,清新又倔犟。总是忍不住看那像绿豆一样大小的花苞,灰秃秃的,一天天的变得越来越饱满,饱满到吹弹可破时,一瞬之间迸裂,随之清幽的花香喷薄而出,弥漫于整个斗室。
最近睡眠不好,每次醒来,都能闻到腊梅的幽香。像一只可爱的生灵一样,伏在枕边,用那一缕幽香,挑逗沉睡的鼻翼。那一刻,不必睁开眼睛,就那样在半睡半醒之间,接受这温暖的陪伴。
每次窃香都会写一篇小文,今年也不例外,为这香,为这夜,为这陪伴一起窃香的人,用文字留下与梅同行的足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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