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Q消息上有人加我,我一再拒绝后,他表明身份:强子。同意后,他和我聊起,他说在空间里找到的我,觉得那时候我们挺熟,问我是谁。一会儿又说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在腾讯微博里知道的。不知道哪一次误操作,把好友删除了。
好多年前,年初,新的任务多了,部分人由于请假还没到职,我经常一个人待在二十辊。冬天,在本身阴凉凉的电气室里,更显得冷,我在那里来回走。新项目的初期,总是很少有人到来。
突然出现了两个小孩,一个矮矮胖胖的,一个高高瘦瘦的,他们说自己是干维检的,问我干啥的,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那时我刚毕业,他俩和他们的同学十多人一起招到这里干维检工作。反正在这里站着也是闲着,我便和他们聊了起来。见的次数多了,话说多了,便熟悉起来了。
我看他们像小孩,于是我问他们是九零后吧,他们却不乐意了,反问我:“你才像小孩,是九零后!”我比他俩谁都大,矮矮胖胖的,他叫强子,89年的,特喜欢说话,口才挺好,可以滔滔不绝说一大堆话,几乎条条是大道理。
高高瘦瘦的,姓蔡,91年的,他没强子爱说话,却自我介绍的时候说自己的外号“白菜”,话不多,但很皮。
他们说自己由于学历低,工资也低。很多时候,他们都是闲着,每天的工作便是在现场各处巡逻,然后在值班室里待着。如果遇到现场需要动手的活,他们立马上,不管工作有多脏多累。
每次巡逻,他俩会遇到我,然后便会和我打招呼,说说话。他们一直记得我说他们是九零后,因此他们每次见到我称呼我为“小孩”。熟悉后,强子叫我丫头,白菜叫我老妹。我一口否决他们这么称呼,叫也得叫姐,但他们一直不改口。我一直称他们为九零后小孩。
有时候,他们会说工资太低,都不够开销。我说我们工资也不高,但是现在从学校里刚出来工作,我们得好好工作,学点真本领。
上班时,他们闲的时间多,经常看电子书,下班后没什么事情可做,很多时间都去网吧消遣。网吧费用高,如果天天待在网吧,工资肯定不够用的。
他们叫我下载电子书,什么武侠玄幻之类的。但没过多久,他们便看完了,他们又叫我下。后来,我索性叫他们学学专业知识,他们就叫我下载简易的PLC知识。从骨子,他们还是很想学习的,但是就是看不下去。
有时候现场有活,要搬一些东西,或者卸下一些东西,我总是叫他们去帮忙,现场比较杂,人多更安全点。同时,我会告诉那个活该怎么做,该如何看图解决问题。
我教他们看图,有时候会拿纸给他们画下来。他们总是乐呵呵地帮我做事,即使很小的事,也乐意去干,然后叫我教他们一些电气方面的知识。那时刚工作,现在想想,有些讲得也不太专业。
每次从他们的值班室去电机室,他俩及他们的同事都会和我打招呼,叫我歇歇。没事的时候,他们喜欢和我说话,提起未来都是很担心的事情。
强子,是党员,又会说话,在这里没待多久,便是班长候选人。他担心的是自己的人生大事。他来自甘肃的农村,读书晚,他们村里像他这么般大的,好多都结婚生子了,家人替他担心。
过年的时候,他回去了几天,家里便安排了相亲,结果未遂,原因是他在河北上班。在河北上班不说了,人长得太矮了,而且还胖,最为关键的是工资低。这回到了正题,工资低,还是为工作而担心。
其实,强子天生是一个情种,空间里都是关于转载的感情文章与自己写的日志,自己写的不少是借用古诗词,但不乏他的用心与心思。自然,他便有几个妹妹。他还有自己喜欢的那位,可惜女方家里不同意,那女孩也无可奈何,彼此都舍不得却又不得不舍去,但他们还保持着藕断丝连的关系。
他在那里叹息,即使当然了班长又怎么样,才涨300块的工资,一起才2200,怎么存得了钱,买得了房,结得了婚呢?他们的老师傅混了那么多年,工资才涨到四千多。
白菜更喜欢上网,如果是周末,他得整天整夜里在网吧待着,玩游戏,然后便是聊天。他的女人缘很好,空间里都是女孩子给他留的言。他经常更换说说,一句话或者一个表情,说说的下面总是有很多评论,似懂非懂的朦胧语言,非主流的九零后,那些文字他连猜带蒙才能够读懂,我们外行的更看不懂了。
他跟我说不想干这工作了。我问他想干啥,他说不知道。他给我讲过,他们村里有个伙计在北京修电视,后来没生意就修冰箱,那伙计做学徒要做一年,不过做学徒时只有900块钱的工资,而且不包吃不包住,生活很艰辛,唯一的好处是他很忙,生意好。白菜说想去干这一行,但是这个工作又没干多久,而且还没钱去干学徒。
刚工作,大家都很迷茫,我也是如此。下半年的时候,我便离开了那里,去了另一个项目。他们和我聊天说,我怎么招呼都不打一下,便离开了。只是我接到通知后便要订票,赶紧离开。
今天,强子和我聊起了他们的情况。他辞职了,去年年底的时候换的工作,来到了新疆,他现在在一家银行里担任电工,包吃住,工资不高,但福利待遇不错,还可以存那么一点钱,这是唯一的好处。他已经结婚生子了,儿子快一岁了,不存钱,以后儿子不好过了。
新疆那边经常出现恐怖分子,我叫他注意安全。他感叹:我以前都觉得这社会挺太平的,现在恐怖分子、飞机失事事情接二连三地出现,让人觉得太不安全了。
他问我为啥换工作,我说不想干那了。他说工作干久了,便没意思。之前那工作,存不着钱,而且涨工资涨得慢,每次还涨得少,没办法,只好换掉了。他们同批去的,几乎都走光了。白菜,还在他之前半年走的。
白菜去北京了,要学一门手艺,现在在修空调。他还是去干了他曾经对我讲起的那活,估计那时候是修电视冰箱,现在得升级修空调了。
进了他空间看了一趟,他不再写说说,而是时不时地分享自己玩游戏的战果。这孩子,本性改不了。
强子说,白菜家里也着急白菜的婚事了。也是,现在都大了。当年强子担心的婚事解决了,还生了娃,现在承担着家的责任。白菜也算是坚持了三年,去干自己想去干的活了。
他们的同学,走的走,换的换,走向了真正的生活和工作岗位。
那年的九零后小孩,如今不在那里了,他们都长大了,都在变化着,过自己的生活和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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