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就要回家了,木果儿一直想着给家人带点什么礼物,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妥。算了,还是买几本书吧。
记得去年五六月份快毕业时回家,他想着过年时已经给姑姑买了保健品,这趟回家应该给姑父带点儿什么。他去超市选了瓶包装和价钱都不错的红酒,又去卖茶的铺子里选了半斤最好的铁观音。姑父看着礼物直说说自己喝了大半辈子的凉白开,不爱喝茶,让他把茶拿回家。他知道姑父是真不愿意要,因为那瓶红酒早被姑父收好了。哎,当时他心里别提多难过了。
还有一次寒假回家,他在网上买了三双雪地靴,自己一双,小鹿一双,还有一双是给母亲的。他给母亲买过很多对她来说是不合适的东西,雪地靴是其中之一,这可给母亲出难题了。母亲实在是找不到能搭配的的衣裤,而且在母亲看来别致是美,利索是俊,臃肿的雪地靴实在是超出了她的接受范围。可这又是儿子的心意,无奈雪地靴放了一年。第二年过年回家他见母亲把雪地靴当成棉拖鞋在穿,母亲笑着对他说这靴子在家穿特别合适,方便不说,脚还不冷。哎,心里苦笑转念又释然,只要母亲觉的这样好就好,这靴子命该如此。
从小到大他确实经历过太多这种事,每个人对每个物件,每件事有不同的解读,好坏都是运气。他不是神,进不到别人的心里,琢磨不透他们的想法,就算琢磨透了他也未必回照着他们的想法去做,若是那样他早就变成了察言观色的高手。他还是希望能通过些事情、东西改变一下他们的想法。毕竟人这一辈子多接触、了解些可能性总归不坏,他一直这么认为。
他想着或许买几本书给家人会比较好,也许他们现在不想看,但他相信他们早晚有一天会想看的。就像新华字典,当年他是多么讨厌这个沉重的家伙,每次都是老师布置查字的时候他才会拿出来翻一翻。但前段时间读了几本书,里面有许多生僻字,他这才由衷地想要本字典,于是特意抽空去书店买来。
木果儿总觉得一本好书放在那里早晚会有被打开的一天,或许打开了就一发不可收拾,看完了还会嘱咐他再多买几本。哎,他又异想天开了,但愿他们不会太反感,怎么还敢求他们会喜欢呢?管他的,反正他自己心安就好,这不是他一贯的原则吗?
走进新华书店,他立刻感觉眼前的书店与之前几次的感觉不同。首先是人多,他没想到寒假里如此多的孩子来这里看书买书。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不知在看什么,正乐的不能自已。还有很多陪孩子和独来的成年人,都各自翻看着书,顺眼得很。其次是店内书的位置大有调整,这应该是按销量排的位置,因为最好的位置都被学生读物和有分量的名著占据。
他在书店里随意翻看,最先是看到梁文道先生写的三部杂文。翻开扉页见到上面的logo和木心先生的几本杂文集的一样,正当他纳闷时,看到下面的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这才明白原因。他那时就认定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是一个好出版社,他们出版的书都值得读。他翻看几页感觉可读,想着出来时再买,看过那么多期锵锵三人行,也实在应该读下文道先生的书。
左右都看一遍,确定是没有漏掉什么想读的书后,他就走到那上次忘买的一本张爱玲的书那里。可来回找遍了还是没找到,而且记忆中这个位置的很多书也都不见了。估计是年前大调过,罢,错过就错过吧。这本书他原想买来送一朋友的,都是女人,更细腻的感受或许只有女人能读懂。
在一层转了一圈后他发现现在的孩子真是幸福,到处都是为他们准备的读物。无聊到各年级的课本和辅导书,有趣到各种的精致图册,下到幼儿启蒙读物,上到可影响三观的著作。看着那些在家长陪同下挑书的小孩子,他感觉真是难以相信,他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连一本课外书都没接触过。这让他再一次深感农村和城市间的差距,这并不仅仅是一代人的差距。
他突然想到外甥和侄子有没有去过书店或者图书馆呢。幼儿园里的知识好坏不论,就算全学会又能怎样,将来又能对他们有什么影响呢?还是要读书啊,不是为了考大学,更不是靠它赚钱,而是为了看世界。这道理没人能让他们明白,只能靠读书。想到这里他走到经典读物标签下选了两本伊索寓言。
记得那次他回家看到堂哥车里放了一本曾国藩的书,他有些意外,更意外的是堂哥还对他说应该多看书,充实自己。他翻了几页那书总觉得这书不够开阔,也可能是他潜意识里对传统文化有一些偏见。
他想给堂哥买本书,其实手上有一本朋友送他的《一语道破天机》很合适。但他有些不舍,毕竟现在身边留有的上学时的东西实在不多了。他又想起前段时间老韩推荐的《谁设计了宇宙》,对于三十几岁的堂哥来说也应该合适。他去问漂亮图书员这书的位置,说是这书属于科普类,应该在三楼。他转身朝三楼走去,期间不停回头,他感觉无论是老家县城还是北京和杭州,似乎每个新华书店里都有一个他喜欢的图书员。对,还有每次放假回家的聚会,和朋友们一起逛新华书店的快乐时光。
他沿着旋转楼梯向上,在二楼入口处看见摆着新式练书法的工具,他就沾着水写了几个字,无非是他自己的名字和另外几个名字。写完抬头,前面摆着整面孩子用的智能玩具,怎么新华书店还卖儿童玩具,而且还是打着启蒙的旗号在卖。他突然想起之前在公交车上看到的一句话“媒体宣传什么,生活就缺少什么”看来孩子是缺启蒙啊。
他看着这面墙叹气,想着堂哥已快到不惑之年,一本书对他来说实在微不足道,倒不如尽心为这两个孩子挑几本有益的书。虽说他一眼望去多数的书都不喜欢,但毕竟这里是书店,基数足够大,实在有的一挑。没多久他已选定两份四本读物,算着兜里的钱只够付这些书,也罢,估计这些书也够他俩看上一阵了。
结完帐,他走出书店点上一支烟,烟雾中他似乎看到了县城书店中的那位美丽的图书员,也看到两个孩子美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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