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零
如果我不是绝望透顶
也不会告诉你
我经历了怎样一场丧失
就像孩子在玩一台计算器
他不停地按
归零，归零，归零
死亡就是这样一种东西
衰老也是
有预谋地戛然而止
缓慢却顿重
走了的都在笑
它们说看啊
我专为你精心打造了一场
不告而别的仪式
暗下去的天空是追不回的日子
我支起露出白骨的膝盖
扛着所有黑色
我说去吧
别管我稻子一样紧贴地面的腰
卡吱直响
别管我的眼睛
皱了的葡萄
别管我压低了的肩膀
再低，再低
低到泥土下
我浑浊的灵魂想不透
看不清
怎么离去的越多
我身上的反而越重了呢？
过河
我带着我白花花的信仰
来到这个世界上
皎白的，烧不起一点火
穿过下坠的闸门
我抬起头遥望
这边匆匆忙忙的
我看不到什么河
算了，我说
我宁愿再回去
喝一碗那个汤
过一次那个河
昨天
我给你以冬天式的悲悯
雪夜降临的忧思
过去是一封落满灰尘的信
一张纸的苍白与纷飞
我在失去信仰的一切中找你
看到早已不存在的孩子拖拽梦的残尸
如果那些笑声再传过来
我会回顾一切不可回顾的
翻找一切无法寻觅的
直到
直到
我在落空中重新望向自己
观看我玻璃纸般的身体
挂在时间的斑驳墙面
等待风一秒一秒地吹过
原来
我不需要你
也不需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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