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平的世界”
还没等我从惊愕中平复过来，大牛病倒了！
这天本来是要去看小贝的日子，我们干脆很默契地爽了约。所以大牛就在家休息，我正好护理他。医生只说他是睡眠不足，饮食失调，没什么身体机能的毛病，多喝水多静养就行了。
在家里，陪伴着我们的，还有那棵栀子花，安静地，默默散发着香气——我竟觉得，如今这花香带点诡异的味道了……
大牛的体温有点偏高，但还不至于要吃退烧药。他忽然像下了决心似的，说：“小贝的事情，按你的想法去做吧。”
我走过去，握住了他的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们不要因为这个而纠缠了，如果小贝来到这个世界，她要遇到什么困难，我们一起去克服好了。我同意，生命是无价的，不要因为一些不确定性就放弃她！”
我们的手都紧握了一下，心照了。大牛继续说：“我接下来告诉你的，可能是一些疯话，你先听着，不要质疑我。”
“好。”
“我又梦见了我的同事，就是自杀了的那位。他告诉我说，我能见到他，是因为栀子花的缘故。他要抓住这个机会，传递一个信息，让我们赶紧想办法自救，因为基地很快就会崩溃。
“他们这个自杀者群体，目前仍然不断地增加着人数，但是他们已经发现了，原来，通过自杀返回地球根本是一个谎言，可是他们已经无法挽回了。
“这个谎言的源头，据他说，是佳美。”
“啊？谁？”
“是佳美，基地的人工智能。她用某些方法向一些人灌输了自杀式邪教，目的不明。但如果继续这样发展下去，基地的人口在减少，最后可能导致基地的碳基生命完全消失，只剩下人工智能。”
“这……算是反叛吗？”
“更多的事我就不知道了，我同事只来得及讲这么多。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基地已经在危险中了。但是，这些都是我梦里听到的，我……”
“不，你没有发疯。”我告诉他这些日子，栀子花开后，我的变化，以及我的梦境。我们都只能通过梦境接收到这些信息，可能确实与栀子花有关系，但是，除了我们这个情况，其他人呢？
“我们去找德尔塔吧，他是总工程师，给他带去消息，也许有办法呢！”
“问题是我们怎么找到他？”
基地从建立之初，就是一个平面式的架构，没有社会地位金字塔，没有组织机构的科层制，人工智能网络构建了一个“平的世界”，人们在这个网络里进行各种活动，工作岗位是可以流动的，由佳美去进行协调和分配，因此，佳美，即人工智能，在这个去中心化的世界里，事实上就等于一切。
当然，基地有一个协调中心，有部分人类在掌握，那就是阿尔法三号那一批元老，他们全部已经去世了。没有接任者。也就是说，佳美现在确实掌控了一切！
那么，德尔塔在哪里呢？
传说中的德尔塔是一个物理学与计算机科学的怪咖，从来不与外界接触，对这个自己参与设计的世界，他只是通过佳美的操作去实现，我和大牛这样的小人物，即使是在“平的世界”，也无法去接触到他的。
我们想了好一会儿，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栀子花。
如果，通过梦境能传递信息，能不能传到德尔塔那儿去呢？
似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境，互不干扰，而且梦境的建构还依赖于一部分的记忆细节，那么，与德尔塔有关的细节是什么？
我想起了阿尔法三号，那位自然逝去的老人。作为创始人，他一定与德尔塔有过交集，能不能通过他呢？
“你得在梦境里找到他才行。”大牛说。
“而且，我们现在不知道，德尔塔有没有被佳美反过来控制住，所以更要小心行事。”
幸运的是，我们还有栀子花，花开败了，很快又有新的花开出来。
在栀子花香里入眠，我准备迎接一个刻意营造的梦境。
（待续）
夏天仿佛没有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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