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竹娟
上周末突然降温,一场寒风惊落了阔叶梧桐,扫尽了长叶水杉,就连平日感觉绿意尚存的圆叶国槐也不能幸免,整个的树枝一夜之间都变成光秃秃的了。这个周末,气温略有回升,阳光甚好,暖意融融,倒很想念起秋末冬初的那抹橘红了。
初冬,雨水消失了踪影、空气中弥漫着干燥的气息。天空瓦蓝瓦蓝;阳光温温润润。水杉沐浴着清清静静的光芒,像一个个风姿绰约的女子睥睨着周遭的林木,把秋的萧瑟冬的凌厉悄然卷起,捧出了一份别样的绚丽。
她颀长。高约二十几米,枝蔓很有规矩地延伸出来,不旁逸,不斜出,长短错落,形成高高瘦瘦的伞冠,和着笔直的躯干,演奏出婉转高雅的乐曲,随着风四散在每一个角落。茅盾曾盛赞过北方的白杨树,可这客居北方的水杉又带给人们多少的享受和安慰。多少次工作之余面对水杉极尽遐想,会为它从低到高平铺在眼前的色彩而震撼,会为它终其努力而达到的高度心生敬仰。虽然它的顶部并不丰硕,甚至是尖尖细细的。但我知道那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抗争,是“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的孤高。每每想到此,所有的委屈不开心都会烟消云散,唏嘘两声就重新投入工作了。
她柔美。远望,水杉和其它树木并无不同,春夏自碧绿,秋冬空凋零,层层团团的色雾混着清亮的光,滑腻腻亲润着行人的眼,干燥着离人的心。但走近水杉,你会看到它的叶子极其精致,叶缘参差,状若篦梳。夏日略有点风就起舞,舞姿极有分寸,不狂不野,带给人们最舒适的清凉;秋日平整的叶子翻翘,妩媚得像心中的合欢花,更多的阳光便从缝隙散落下来,整个树冠变得通透明亮,伫立树下,眯缝着眼睛,细数着叶脉,些许的暖意漾过头酥至脚,心也变得轻盈起来,美美的小确幸也就纷至沓来了。偶遇一片叶子飘落,轻轻盈盈地伸出双手,屏住呼吸,等待叶子翩然掌心,于是呵护悠然,眷念嫣然,心自然也是软软的了。
她成熟。秋末冬初是水杉的辉煌季,这个时节,阔叶的梧桐枝叶干枯飘落,风裹挟着黄叶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涌入清洁工的小推车;圆叶的国槐绿意尚存但枝叶披离;松柏繁多的针叶滴落的也只是厚重的苍翠。这时只有水杉姿态轻盈,颜色橘红,不瘟不火。时不时有长尾巴的鸟儿跳窜枝叶间,引吭高歌;晴好的天气飞机在空中翱翔出一道长长的白线,写就“空中银鹰”的传奇;这时的水杉就更有风致了。老朋友告诉我说这些银杏是妻子当年和同事一起种植的,算起来也有四五十年了。这些水杉没有银杏的清丽,更也没有红枫的火热,它就那么安静地抚慰着秋的发梢,温暖着冬的心扉。就算风儿盛情邀请,树叶依旧在枝头优雅地穿起金黄色的衣裙,把冬日的靓丽尽情挥洒。
水杉红了。它挺拔在云端,吸清露,吮霜雪;水杉红了,它匍匐于大地,送暑往,迎寒来。虽然朔风也凛冽,白雪几皑皑,然而它依旧会伟岸秀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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