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

早上一起床，就看见母亲端上了一锅热腾腾、香喷喷的腊八粥，咸甜适宜，软糯可口。

昨晚，母亲已经睡下，忽然想起今天是腊八，披上衣服出了门，到超市买来了糯米、山芋、红豆、绿豆，又把冰箱库存的莲子、花生、红枣拿出来了清洗，我们那里的乡俗，腊八粥不能缺了腊肉，我的母亲又把刚刚腌制晒好的腊肉切成丁……，在厨房里忙活大半天，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腊八粥食材丰富，煮腊八粥更是费时，红豆绿豆得提前泡好，要想吃上软糯的口感，就得花时间小火慢煮，为了这顿腊八粥，我的母亲还起了大早。

小时候，我们比现在更期待腊八，在物质匮乏的时代，我们对食物有更多的向往。可我发现小儿今早腊八粥却没吃两口，他是更喜欢我吃厌的白米稀饭。时代不同了，生活条件好了，人们对食物要求也不一样，小儿属于典型的好的吃多了，要去追求返璞归真——清淡单一的饮食。如果饿他三天，估计他也会和我一样，把腊八粥当作粥类饕餮盛宴，可就算是饕餮盛宴，在过去却难凑齐八样，有八样食材的家庭，算是村里富人了。平常人家是家里有什么煮什么，煮什么吃什么。可舍不得为了腊八粥到街上去买食材。顶多，和邻人用你的大豆换来她家一碗糯米而已，交换也不多，农村哪能为吃食丢了面子呢，换也是因为家里的孩子好一口有红豆腊八粥。有肉腊八粥，我们家可不是年年都能吃得上，那时候生活苦，母亲虽一年养了两头猪，可到了年底，为了攒够学费，母亲几乎把肉卖个精光，剩下不多的肉，母亲还总是要留着过年的时候待客。粥里即便放了肉，也是几片又肥又薄的，全当了调料了。可这个调料，却是腊八粥的灵魂了，咸香无比。

腊八的早上，村里的女人，起得早早的，六七点钟腊八粥香味从村头飘到村尾，又从山间淌进溪流。不知哪家吆喝了一声：“起来了!吃腊八粥!”男人，老人、小孩都丝毫不留恋那暖和和的被窝，一骨碌爬起来，冲进厨房端出一碗热气腾腾腊八粥出门。有的连袜子都没穿，趿着拖鞋，有的衣领也没扯齐，一边翻着一边窝着……，个个都把饭碗端到别人家门口，蹲着地上喝起来，没有寒冷只有从嘴里喝进心里的美味和道不尽的家长里短。

我吃完了一碗母亲做的腊八粥，收拾收拾就出了门，一路上都在想，那一大锅腊八粥，晚上下班回家不知道还有没有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