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五日
又是开学第一周的周六
时间不断更迭
那个周六此生难忘
九二年的暑假
要耕作
还要学习
毕竟是高中的最后一个暑假
从一个成绩中后水平的学生
奋进到了领头羊
心里是有向住的
上高中后
父亲就一直在江苏谋生
只有过年的几天团圆在家
平时偶尔会书信往来
见了面也少有话语
中年男人要的威严
和青春期少年
总是有隔阂的
那一年的夏天
父亲搬运了些柜台回来
他想利用家里的优越位置
开个小店营生
我内心自然是欢喜
毕竟有他在
家里有人气不说
农活就有人干了
我也可以安心上学
那批柜台
父亲是用独轮车拉回来的
也不知道是从哪儿买来的
柜子到家了
人也倒下了
四十四岁的男人
脸色总是铁黄铁黄
老是捂着肚子
却不肯去医院
这下倒下了
终于去了医院
住进了病房
乡下人见识不多
敏感性也不强
总觉得壮年男人没事的
我也就安安心心去开学了
高三开学的情景我已经一点也记不得了
但九二年的九月五日
上完周六早上半天的课
我骑着自行车回到家里
才停好车
邻居大伯就在门口
用婉辞的口气说
“爸爸没了”
我说“什么”
大伯又重复了一次
“爸爸没了”
只记得当时手脚一阵发麻
人瘫了下来
从来没想过这个结局
开学前那次在医院的转身
没想到就是永别
我都没有去注意他歪着头看我的那一刻眼神
那种眼神也许是期待周末放学后的再见
也许他也想着怕再
也不见
时间是伤痛的良药
二十八年过去了
又是九月五日
又是周六
还是在午后这个时间
请允许我有这一点点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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