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我隐隐约约听到闺女房间传来一阵轻微的啜泣声。我来到她跟前轻轻地问:孩子,什么事让你如此伤心?她没有言语,仍旧把头埋在枕头里低声抽泣。我没有继续再追问下去,抚着她的头说,孩子,想哭你就先哭一会,别憋在心里。妈妈在客厅等你,无论什么时候,你叫一声妈妈,妈妈都会来到你身边陪着你。从卧室到客厅不到十步的距离,我听到闺女细微的啜泣声渐渐变大,越来越响,最后开始嚎啕大哭起来。哭吧,孩子,情绪释放出来你会感觉好受很多。三五分钟后,哭声慢慢小了,“妈妈……”闺女在呼唤我,我像个弹跳人一样迅速地从沙发上蹦下来,快步走进闺女的房间,来,妈妈抱抱你。伏在我肩膀上,她情绪逐渐稳定下来,说,“妈妈,我爱你!” “我也爱你,孩子,很爱很爱!” “妈妈,我难受是因为我想豆豆了,你说它还记得我吗?什么时候可以再带我去见见它。”看着闺女哭红的眼圈,我把头别向一旁,强忍着泪水说:妈妈也想豆豆了,你现在乖乖睡觉,有机会咱们一起去看看它。妈妈今晚陪在你旁边。
闺女点着头窝在我怀里渐渐睡着了,很踏实,很轻松。夜,深而静谧,周围一切仿佛静止了。听着闺女均匀细小的呼吸声,我强忍的泪水奔涌眼眶。孩子,我对你撒了谎。豆豆,它永远回不来了,我将要去哪里再找一只这样通灵的小狗抱在你面前哪!可是,如果不说谎,我善良的姑娘听到豆豆已经没了的消息该如何去承受。我怎么忍心告诉她真相。
豆豆,是我外公生前养的一只小狗,也是外公留给外婆唯一念想。这是一只仁义有灵性的狗,去年11月15日外公去世的时候,它在外公冰棺前守了好几天,每一个来祭奠的亲朋,它都会把他们送出门外老远,像极了外公对待宾客的模样。闺女从小就是一个怕狗的女孩,每次见到小区里有狗从她身边经过,她都吓得躲在我身后。唯独对豆豆她是又喜又爱,豆豆每次见到闺女都是欢喜雀跃得围着她打转。一来二去,闺女对豆豆产生了深厚的感情。可是就在四个月前的一个傍晚,年迈的外婆拄着拐站在大门口像往常一样等豆豆回家,外婆一遍遍唤着,唤着……第二天邻居告诉外婆,豆豆被飞驰而过的汽车碾在了车轮下。外婆老泪纵横,不可能的,它在外面耍够了就回家了。可是,豆豆真的永远也回不来了。得知这个消息已经是一个月后了,我仍然哭的不能自已,豆豆,你是怕外公在天堂寂寞去陪他了吗?
外公,您还好吗?我真的很想您,很想您!您离开我已经283天了,这二百多天来,我每一天都在幻想这是梦吗,梦醒来,外公您就回来了。您把我从小养大,给我世上最好的爱,您说,小时候的我裹在襁褓里那会只有您皮鞋般大小。您教开口说第一句话,教我认识第一个汉字,您告诉我,做人要忠厚正派,要通情达理。忠厚传家远,诗书继世长。这是您教我的第一幅对联,我一辈子记着。转眼间我已经长成大姑娘,也已为人母。外公您对我的教诲我铭记在心,我也做到了与人为善。
十年,我当了十年妈妈,尽心尽责去照顾家庭,教育孩子。却还没来得及孝敬您,您就永远的离开我了。外公,如果可以,我愿意用十年二十年的寿命换您回来,让我在您膝下承欢,让我再叫您一声“外公”,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多些时间陪您。外公啊……您能听到我的呼唤吗?此时的深夜如此安静,听不见蝉鸣蛙叫,我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心真疼,连呼吸也那么疼。此刻,还有什么比失去您再让我痛心的呢,仿佛天塌了!外公,我会让自己勇敢坚强,也会好好的生活下去。我知道您是天上那颗最亮的星星✨,您在天上看着我,对吧!
再见了,外公!如果有来生,妈妈还做您的女儿,我也还做您的外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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