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
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王维 《山居秋暝》
古诗该怎样教?这个问题,我不知道。
我是一个初二的学生。班上新来了一位语文老师,中年妇女,体型壮实,喜欢穿黑色的衣服。与老师和谐相处的第一要义就是要摸清TA的“底细”。但是,对于这位“新来的”,我们却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有传言说她是从临县调过来的。
一个老师好不好,主要看作业少不少。
时值春夏之交,和煦的阳光透过玻璃窗膨胀在教室的空气里,在老师威严的脸庞周围逼仄出一圈正义的感人光辉。
对这个场景的通俗解释是:天气酷热,风扇不行,老师专注地在黑板上一行接一行拼命地抄写作业。因为个子矮,她需要站到板凳上才能充分利用黑板的空间。然而,她大抵是王羲之的忘年交,运(粉)笔劲道十足,结实的身体不由得跟着左右乱晃。虽然谈不上手舞足蹈,尤其是小板凳上的双脚甚至动弹不得,但这丝毫不会影响我们做出老师是在用自己的表演向默片时代哑剧艺术深情致敬这样一个基本判断。因此,我们用自己的笑声对老师的表演给予了高度的赞扬。接下来的一幕,当然是老师转过身来,以圣洁光辉感化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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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叫什么?人称“笑眯眯”。在她略窄的脸上,眼睛不够舒展,眉毛又太突兀,发起火来极为可怖。这样一个外号,一是其名字的谐音,二来寄托了学生们冲淡中和的美好愿望。
我坐在第一排,自然是“感化教育”不可或缺的参与者。
一次课上,讲课内容稀里糊涂地就切换到教材附录的“语言文字”云云。老师让大家粗略地看了看主谓宾、定状补之类的句子成分介绍,接着就把我这个“壮丁”抓上台实例操练。我草草一通瞎画,“笑眯眯”狠狠一番呵斥。
不管是学校教育还是家庭教育中,总会有这样的一种齐威王赛马兼掩耳盗铃心态,好似只要前排的良驹获胜,其他马驹自然也没有问题;只要一处、一次获胜,就能处处胜、次次胜。
由于“出驹不利”,“笑眯眯”开始了她的驯养计划:周末给班上几个成绩还过得去的学生辅导。这些学生和家长几乎都抱着砸锅卖铁也要上京赶考的心态投入“笑眯眯”的怀抱。至于成效,罢了罢了……
“笑眯眯”还有一项恶劣的行径,就是让学生在白纸上答题,字必须写整齐。这导致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对方格纸产生抵触,进而造成高考作文没有取得满分。我之所以言之凿凿,是因为确信当事人不会看到这番言谈。
初三的语文老师反而更加严厉。他对其他老师的教学能力是不屑的。
对此,我是不屑的。
后来我之愿意再写点破破碎碎的东西,与“笑眯眯”当时的肯定是分不开的。
而我现在关于“笑眯眯”的这些回忆,只是因为偶尔想起王维的《山居秋暝》,而她当时并没有教我们这首诗,只是发了一篇赏析文章,让我们照着去写写,使我们某种程度上走进了诗里面,并产生了“我可能真有那么两下子”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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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山之石
“我就是叫作藤野严九郎的……。”
——鲁迅《藤野先生》
“XXX!你是什么东西?我一眼把你望到底!”
——梁实秋《我的一位国文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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