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阅读王人博的《1840年以来的中国》,我依次开始找这么几本书:陈旭麓的《近代中国社会的新陈代谢》、何天爵的《真实的中国问题》、齐亚乌丁·萨达尔的《东方主义》以及爱德华·W. 萨义德的《东方学》。
《近代中国社会的新陈代谢》这本2019年我已经读过,《真实的中国问题》前两天刚读完,《东方主义》今天用了一个白天结束,然后也是在今天,收到了《东方学》送货上门的电话。
以书找书的方法很多年前我就知道,但由于没有找到一个感兴趣的想要深入发掘的话题,就一直没有执行,直到读完《1840年以来的中国》——其实也是由于此书引言的文章开头——谈如何理解张艺谋的电影即媚“西方之俗”,进而让我有了深度挖掘的欲望。
当然,另外一个助燃剂,也是最近这一个月以来的眯眯眼事件的发酵。
眯眯眼事件的爆发点是动画电影《雄狮少年》里几个主人翁造型的问题,加上之前铺垫了陈漫的眯眯眼模特摄影以及三只松鼠的眯眯眼模特广告,更是掀起了全民的声讨。对此,我属于理性站队,挺民众的呼声。
陈漫的摄影 三只松鼠的广告 《雄狮少年》的人物形象设计在我开始查阅萨义德的《东方学》之前,暂且把先说萨达尔的《东方主义》里对东方主义的概括定为本源(实际上书中也对萨义德的东方主义理论进行了批判),在萨达尔的《东方主义》里,首先提炼出来的,还是东方主义的概念:“东方主义是一种形式的内部反思,其所关注的是西方的智识关注、问题、恐惧以及欲望,而这些都是降临到一个虚构的按照惯例被称为东方的对象身上。”
书中继续提到一下几个观点:
“作为一个明确的对象的东方根本就从未存在过;东方仅仅是一本模式化了的书,西方人可以从中挑选各式各样的情节,并将之塑造成合适于西方时代的趋向。
”欧洲逐步积累了有关包括伊斯兰东方在内的东方的许多材料,以至于“旅行者”甚至没有必要离开自家。东方主义原则中的主要部分,是由那些从未与东方有任何直接接触(除了通过书本)的各类型的西方人的思考、想象、以及写作来提供的。从书本到书本的言说,将那种渊博而无知的想象凝结成西方自我意识及其信息指令系统的具体基础。”
因此,西方人眼中的东方,实际上是历史积累起来的二手资料而且很多还是不靠谱的二手资料的东方,长期以来的思维定势使得哪片身处在真正的东方,西方人也难以摆脱东方主义的思维定势,在脑海中构造和阐释乃至再次构造一个新的东方。
实际上西方人对中国人的研究,王人博在《1840年以来的中国》提到是一种“传教士汉学”,是伴随着西方殖民主义的脚步被合法的构造出来的。
何天爵的在《真实的中国问题》一书中也一度谈及西方人对中国人的印象:“大多数人认为,中国人眼睛的形状和位置都很怪异……”“中国人通常通过他们细长的杏仁状的眼睛……”
然而可悲是,处在近代语境下的中国人,好像若不按东方主义的表述方式来表述,就无法认清自己,也无法确证自己的真实身份。东方主义在中国的这种“中国化”,被王人博定义为“自我东方主义”。
进而,中国现在面临的一个困境:即不借助于西方语词便无法表达,但不借助西方语词又不能准确表达的困境。归根到底,这也是一种不自信,由于不自信,便以“自我东方主义”去迎合“东方主义”,以谋求西方语词的表达来实现一种外部的肯定。
我们常讲要坚持“四个自信”,其中一个便是“文化自信”。我们有几千年来博大精深的传统文化和百年的奋发向上的革命文化,我们创造了中国道路、中国模式、中国奇迹,也体现出了一种有生命力的先进文化,因此我们没有必要否定、回避甚至异化自己的文化去迎合东方主义式的文化。
引用人民日报评论《雄狮少年》眯眯眼事件的一段话作为结尾:“一种社会观念的形成,往往具有复杂的历史原因、现实因素,眯眯眼被视为对亚裔的歧视,这在社会观念层面特别是在西方社会已经成为共识。在这样的情况下,国内企业不正视客观存在的观念、不清楚可能造成的争议,甚至试图迎合西方的刻板印象,本身是不可取的。我们尊重审美的多元、尊重个性化差异化的表达,但进入到公共传播领域必须坚持效果导向,特别是要避免陷入西方设置的话语陷阱。审美是客观的,可以随着社会现实的变化而变化,但在社会现实没有变化之前,有必要尊重客观规律和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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