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售一头猪，治疗了牙齿

出售一头猪，治疗了牙齿

        我家婆婆和母亲吃水果时，婆婆没有几颗好牙齿，水果的汁液掉在了茶几上。母亲看着就惋惜地说她：你能做好几次那么大的手术，怎么就不想着把你的坏牙拔掉，重新补一口新牙呢？

      其实，婆婆当初出现两颗牙齿有问题的时候，我曾经陪着她去亲自补了两颗牙齿，但回来以后，那假牙齿戴上不太舒服，有异牙感，需要慢慢调整，需要慢慢适应。但她不愿意接受那种有异物感的不舒服，后来干脆就不带那两颗牙齿了。再后来，牙齿缺损的多了，也不愿去处理龋齿或者装上假牙，就一直那么将就着到如今的九十二岁。

        母亲对待牙齿的态度和婆婆不一样，她出现龋齿疼痛时，先是到县级一个牙医去看，医生说需要拔掉，装上假牙，村里一位关系要好的大婶陪她去的。那牙医榔头钳子等工具的轮换使用，也没有拔下一棵牙齿来。大婶见母亲疼得直声唤，当即就对医生说：“你是个啥医生，别费劲了，你牙拔不了，还把我人的命快要了哩。”于是决定终止了继续拔牙。那是母亲和大婶陪同下的一次不愉快的拔牙过程。

        碰到一个县级水平不怎么样的牙医，解决不了牙痛的问题，母亲就决定到省级医院去看。

        那一年，母亲费了一年时间，养了一头猪，卖了三十多块钱。正好遇到父亲一个堂姑的儿子回老家来看他母亲，他在省城里工作，是单位的司机，来去有车。父亲的堂姑家和她的娘家（我老家）在一个大队，母亲也和她们的堂姑时常有来往，关系相处得比较亲近，母亲就和另外两个邻居乘坐那车去了省城治疗牙齿，两天吃住都在那堂姑的儿子家里。

        堂姑的儿子媳妇陪着母亲，找到一家牙医诊所。医生看后说，病牙填塞补洞是治疗的一种办法，拔掉再补是一种办法，填塞补洞需要多次治疗，拔掉再补简单。堂姑的儿子询问说：“我姐（我母亲）来一次不方便，一次最多可以拔掉几颗牙齿？”那医生说七八颗都行，为了保险起见，医生分两天总共为母亲拔掉七颗病牙。

        省城看牙，以及回来买了一件的确良衬衫和一些什么零食，总花费了那头猪卖后的三十多元钱。父亲虽然有工资，可以养家糊口，母亲自己养了一年的猪钱上了一回省城，为她治疗了牙齿，母亲很自豪。说一年才出槽一头猪，猪基本吃的是草和麸子玉米皮之类，要养肥一头猪很不容易，到收购时，不肥达不到最低等级，收购人员不收。市场上猪肉当时也就七角多钱一斤。

        卖掉一头猪的价格，让母亲上了一次省城，解决了病牙，为后来装上满口牙齿清除了障碍。装上了满口假牙，现在耄耋之年的母亲，吃干果都不成问题。

        一说到牙齿的问题，母亲就说到了去省城拔牙的经过。多少年了，那头猪的价格，养猪的经过，治疗牙齿的过程，还记得那么清楚。母亲一次拔掉了七颗病牙，我是没有那个胆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