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

《月亮》

他用太阳自燃的光照耀黑暗

有他的夜里模糊一片

1

我无法紧紧盯住太阳

但我也不是恶意监督月亮

他每天都不一样

可他每天都干同样的一件事

借光

只是他这样的改变，

又经过谁的同意呢？

我不会同意

让自己从小懂得那么多智慧

许多童话都有他的存在

却从不讲他的事迹

传说传了那么久

人们意愿凭自己的三寸之舌讲出新的诱惑

一成不变的自信

掏去多少纯真的虔诚

我就这样长大

毒箭一般射出自己的梦想

2

母亲曾半夜起身赶跑偷鸡的猫头鹰

听说猫头鹰的视力极好

只需微弱的光芒便行如白昼

那，这模糊的一片

不，是清晰的一片

我们必须借助灯

和火，和勇敢

迷信一般流行于此

兴风作浪

一些人以此致富

一些人甘愿受罚

比祖训还要厉害的

鬼上身，鬼上身

从那时起

很多死亡其实与死无关

猫头鹰也属大凶

于是

有人祈求不听到它的叫声而平安

有人顶风作案偷吃它的肉身

3

怎么理解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怎么理解

孩子长大可以离开自己

水抱住水只能是水

生活困住生活只能是生活

一口井想要倒映月亮

一张口便嘲笑自己：

“真是个自杀的好地方！”

如果某一天太阳熄灭

月亮是否学会更多技能

我们一起跳进井里洗澡

我给他搓背

他让我吃水生根

这活着的水以后会养育些什么人

这抱着的水

只有离开自己才有用处

看这高个子井绳

它拴住了多少人的脖子

那些脖子离不开自己

4

我在月光下洗水

我看见比水还要干净的东西

它其实也是水的本身

就像水中的月亮

只能敲碎

无法触摸

用它我可以敲碎一切

包括我敲碎一切的关节

包括我

我甚至把夜空

和黑暗一并敲碎

有些星星已害怕地朝我挤眉弄眼

别怕——

其实月亮光下

我看见的一切都只是轮廓

这些碎片

我也只当是一开始就已经这样

我并没有破坏

你们爱美的心情

洗过的水

也能体会月亮借到的光

镜子一样照出不明显的自己

5

我说服自己

崇拜是件高尚的事情

幸福是件容易的事情

我崇拜太阳

感谢他叫醒的这个世界

不再贪恋美梦

不再借助自己的勇敢欠账不还

幸福是月亮

没有逃避

没有荒唐

他把得到的拱手相送

去到需要的地方

不改变别人的信任

不接受别人的要求

他和太阳不一样

一个是出主意的

一个是拿主意的

唯一的遗憾是

一个被人信奉成生

一个被人恐吓致死

其实月亮偶尔失去的一半

更像瞌睡，更像一类人的利益

胆小鬼说服胆小鬼

勇敢者征服勇敢者

我开头说错了一个词

必须征服

6

我的双眼在黑夜中

从月亮借太阳的光

洒在生育的村庄

村庄不断分娩月亮的影子

疼痛，模糊一点就很好

黑暗，瞎了以后就很好

月亮，太阳活着就很好

因此，我被迫重生

同多年前一样

差一点心思的月亮

告诉我的真相

整个世界模糊一片

我后悔没能记住那一刻

以此证明

月亮的影子，印象中别人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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