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文纯属虚构
我静静看着躺在棺材里的成炎，手上冰冷的镣铐就如同心里的感觉，没有一点温度。
“杀人犯！你怎么还有脸敢来！”总是精致优雅的贵妇人在儿子死后仿佛抽干了生命的活力，一下子苍老到我一时没认出她来:“你给我儿子偿命！”
“成姨，您别太激动！”一旁的叶惠扶住了要扑向我的妇人。
我看场面快控住不住了，对着身边的刑警说道：“走吧。”
01
我杀了人。
一个一直凌霸我的人，也是我曾经的恋人。
但是我一点也不后悔，也没有所谓复仇的快乐，以及空虚。
“你真是个冷血动物！”叶惠坐在厚厚的玻璃后，对我说。“成炎那么喜欢你，喜欢了你八年！
这么深情的一个男人，你居然下得了狠手去杀他，还是虐杀，他骨头都被打断了啊！
判你死刑都是你走运！”
就如同成炎喜欢我一样，叶惠一直也喜欢着成炎。
成炎活着的时候她围着他转，成炎死了她常常来监狱看我。
“叶惠。”我终于开了口，在即将结束探监时，用口型对她说：“你猜我会不会死？”
不出意外我看见叶惠睁大了她小鹿般的无辜眼睛，透露着迷惑和害怕。
02
我的审判还在进行中。
“他用烟头多次烫你，你的心理产生了什么变化？”刑警问我。
什么变化——
成炎是不抽烟的，但是他会随身带包烟，因为要应酬。
给别人递烟搭话，别人回递你领情，无可避免时也要陪着抽上几口。
他在烦闷时也会点上烟，看白色的烟纸被火星一点一点舔舐着，焦黑着卷曲着，直到成为灰烬。
后来他不满足于看烟纸了，他更喜欢看人的皮肤被黄红的火星慢慢炙烤，有独特的香味，更有脸上害怕恐惧绝望等等复杂的表情。
被烫的多了，就发现他喜欢甚至沉迷于看我脸上的表情，除了那次我好像能分出另一个我，用旁观者的视角去看自己，我感受不到疼痛，自然就没了恐惧害怕。
成炎非常不高兴，他不断点了烟去烫我，最终失望发现我没感觉了，才懊恼放弃，换了别的方式折磨我取乐。
而那个我觉得自己像个愚蠢的娃娃，就为了每次成炎霸凌我后悔极其温柔细致给伤口抹药，小心翼翼去呵护我的那种感觉，所以甘愿被打被烫。
“真是蠢透了！”我听见她鄙夷厌弃又愤恨的声音。
03
“你和叶惠是怎么认识的？”
叶惠啊，就是个喜欢成炎的小女生罢了。
那是在一次朋友聚会上，成炎介绍我给叶惠认识，当听到我是成炎女朋友时，叶惠脸上明显笑意淡了不少。
她对我构不成威胁，成炎和她自小就认识，两人要真在一起，早就没我这个女朋友什么事了。
我对刑警说。
可我没说的是，我曾无意听到叶惠给成炎支招“怎么让她死心塌地爱上我”。
里面的内容让我低估了叶惠甜美外表下藏着的恶魔的心思。
成炎也算是间接死在她手里。
人真复杂。
叶惠一面要和成炎做“永远的好朋友”坚守“纯洁的友谊”，一面又向成炎讨要着女朋友才有的爱意和关怀。
成炎也不是没有表白过，可叶惠正义言辞的拒绝了，并表示会坚守他们的友谊到死。
成炎信了，可他不知道有的人是说一套做一套的，并不是他看见的那个样子。
04
“能说说你对成炎母亲的印象吗？”
那个精致优雅的贵妇啊——
我偏着头想起了她第一次见我就趾高气昂的对我说：“你配不上我家炎炎。”
成炎带我去见他的妈妈，原本他是很高兴的，像一个考了满分要去和家里大人炫耀的小孩。
以为会得到夸奖和赞美，却没想到得到的是那位母亲大人的嘲讽和讥笑。
“我家炎炎可是要继承他爸爸的大公司的！
就你这身份地位，真是给我家炎炎提鞋都不配。”
我没有难过，成长过程中比这更难听的我都听过。
成炎反而受不了了：“妈，这才第一次见面呢，别说了。”
“怎么，这还没进门，你就管我了！
嫌弃我老了说话难听了是不是！
和你那个爸爸一个德行！”精心描绘的妆容和胡搅蛮缠的言语意外地让成炎的母亲成了跳梁小丑。
成炎匆匆拉着我离开，伴随的还有更为难听的咒骂。
“你知道的，我妈妈身份并不光彩，她做了别人的小三。”成炎沉重对我说，
“但我爸爸不止她一个女人，她年纪大了，爸爸就很少过来看我们了，给的钱也少多了。
后来大妈，就是爸爸的名义上的老婆，过来和我们说，以后只给基本生活费用，其他的要留给她的儿子，我的大哥。
我妈妈不服，要爸爸当面和她说，来的却是爸爸的律师，说按照法律可以不给我们一分钱，
但是看妈妈跟了他多年以及我的份上，出基本生活费是额外了，不然再闹就这都没有了。”
成炎苦笑着，穷入奢易，奢回穷难。
我表示理解，落差太大会让心情浮躁，我只不过运气不好遇上罢了。
所以之后我尽可能避免和成炎母亲见面，那次葬礼是我和她的第二次见面。
05
“现在能说说你杀成炎的过程了吗？”
我觉得生活中要倒霉都是一件接一件的，正应了那句老话祸不单行。
成炎在接到他妈妈牢骚和不满的电话的第二天，就被公司通知要被辞退了。
干销售的，业绩不达标，赚不到钱，公司不养闲人，就想着办法怎么让垫底的人自觉走掉。
成炎抱着我难过喃喃着说为什么生活这么难。
我本来想好好安慰他，没想到以前男同学打电话来通知我参加他的婚礼。
刚挂断电话，成炎的脸色就阴沉的可怕。
为什么他会给你单给你打电话！成炎低声问道。
他是班长。我不自觉开始颤抖。
那他都结婚了为什么还要你参加他的婚礼！成炎转身开始在屋子里找东西。
人多热闹，还可以收礼金啊。我站在原地，不能逃跑，逃跑了被他抓住会被打的更凶。
你瞎说，你一定也是看我要没钱了，准备要离开我了！成炎手里拿着衣架走了过来。
那衣架是内里钢制的，胡桃木包裹，最外层还用了真皮，看上去奢华低调，打起来却是外表仅仅青紫，骨头都能给打断了。
我的眼泪流下来，闭着眼睛，想象自己脱离出身体，这样就感觉不到疼了。
第一下是小腿，我倒下来，缩成一只虾仔，尽力把自己蜷成一团，好减轻痛苦。
“你可真没用！”那个声音来了。
“以前那个你去哪了！”她说。
“就让这么个烂人打你！”
“既然这样当时为什么你不去死！”
“你为什么不去死！”成炎的怒吼和脑中的声音重叠。
一刹那好像什么东西涌过来铺天盖地把我吃进去了。
我恢复意识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手里拿着成炎打我那根衣架，成炎在我面前软软地仰躺着，后脑下一滩血，边上茶几的一角碎了。
“然后就是我报警说我杀人了，你们就来了。”我对刑警说。
06
我说的都是真话，因为成炎在家里装了监控。
他需要随时随地知道我的行踪。
警察调看录像就会知道。
狱医觉得我在被成炎折磨和殴打中出现了分裂人格，分裂出一个所谓强大的自己来保护那个弱小的我。
再综合成炎的种种，邻居的证词，以前的报警家暴记录等等，于是判定我正当防卫，无罪释放。
我笑了，叶惠和成炎母亲在庭上听到时可真激动，大喊着“怎么可能！她是杀人犯啊！她杀了人！”
法官让警察直接把她俩拉了出去，让她俩冷静冷静。
解开手铐，法官问我以后打算时，我回答自己只想好好生活。
07
后记：我是在福利院长大的。
福利院并不人们印象中有温暖和欢笑的地方，它是太阳的假象。我是这么看它的。
我们虽然是孩子，可为了生存，早就熟悉了森林的生存法则——强者生存。
这个强并不仅仅指体力上的，还包括了智力上的。
能两者都有的实在少，所以更多时候我们是组成小团体，分工行动的。
但那次我们和其他小团体因为吃的和地盘问题出了冲突，弄伤了来福利捐款作秀的一个有钱人家的小孩，上面的大人要找人来平息有钱人的怒气。
我的搭档抓阄成了那个要背锅的倒霉孩子，从去时的活蹦乱跳到回时的冰冷僵硬，满身伤痕让我们看的心惊胆战。
大人们威胁我们，他是疾病死的。谁敢和外面记者或者其他闲人多说一句，就别想活着长大。
后来小团体自动解散，孩子走了，一些被领养，一些长大自己去讨生活，没人还想再回去看看，渐渐福利院废弃了。
我也被领养，养父母待我很好，只有我才知道，自从他走了，我每夜都睡不好，其实那天抓到阄的是我，他却换了我手心的纸条代替我站了出来。
他说他知道自己病了，因为这个病，治起来又费钱又不能治好，他的爸爸妈妈才把他送到福利院门口的。
他想让我好好活，把他的那份一起活下去。
他是比我聪明很多的，我想，那些话他说给我听，肯定是猜到了自己的命运。
可我无法看见那个折磨他的人好好生活，我总觉得自己有事情没有做完，这样我没有办法去按他说的好好生活。
终于我打听到了当年那个有钱小孩的下落，我想我可以把事情做完了，把我的小伙伴曾经遭受的都还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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