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雾了,百米之外仿佛世界的尽头,又好像永远也到不了另一个世界。身边的景物也都模糊朦胧,看不真切,正如我目前的处境。
我不想留在这里,我想去白雾笼罩不到的地方,看艳阳明媚,听百灵歌唱,让花香沁入心脾,让风轻拂我的发梢和衣角。感谢不曾放弃的锻炼,感谢长久以来的健康饮食,让我由足够的体力和精神去追逐梦想。
一月天寒地冻。去岁的凌冽无所顾忌地游走在大街小巷,残雪未融,满目萧条。我困在新冠里不得脱身,给自己的裹足不前找了个心安理得的借口。
二月春寒料峭。新冠余孽未消,商场门庭冷落。直播和微信轮番轰炸,可惜应者寥寥,反应平平。生死与装修,孰轻孰重自在人心。我在路上,只是原地踏步。
三月乍暖还寒。疫情像退潮的海水,一日千里,终于不见。碧空如洗,山河多娇,万类霜天竞妖娆。正是仗剑天涯的季节,春风阵阵,号角声声,我跃马扬鞭上征程。传令长安花开依旧艳,容我一日看遍。
四月草长莺飞。云聚如雪散如烟,舟飞似箭缓似山。人生最得意的是,脚下有路,心中有光。经济复苏之初,人人摩拳擦掌。我也想把新冠期间丢掉的单子重新拾起来,于是卯足精神全力以赴,希望顺风顺水,飞流直下。
五月葳蕤生香。春末夏初,本该万物生长的季节,建材行业再次迎来疫情后时代的严寒。三月份的报复性消费,在四月初逐渐趋于平稳。就在所有人期待五月的盆满钵满的时候,形势急转直下,寒潮提前降临了。我也停步四顾,茫然不知所措。
六月精阳、七月流火、八月未央,最炎热的三个月,我放下一切,陪女儿在颠簸崎岖的路上忍受炭煎火烤。六月高考,七月报志愿,八月开学,做为母亲,我没有理由不在她左右随行。至于我自己的目标,去他娘的吧。
九月天气转凉。先生工作变更,去了最远的云南,女儿志愿填的首都某校,去了祖国的心脏,我还在原地。也许我最适合一个人独行,前路多远,日行几里,何时到达,都在掌控之中。悠哉游哉的生活,惬意又舒适。只是,一路行来,身边的风景在变,同行的路人依旧,远处的目的地却越来愈模糊。
十月霜降人间。仿佛只是一个眨眼,刚刚飞回来的燕子飞走了,刚刚消停的新冠换了一张头脸,杀了个回马枪。我不惧病毒和细菌,只是怀疑自己判断失误,本该南向而行,却错走了北方。
十一月冰天雪地。到底是方向错了,还是目标错了?到底是判断失误,还是本该有此一劫?到底是转身向来路,还是将错就错?
十二月迷雾重重。本该雪花飘飘北风呼啸的季节,偏偏阴气森森,白雾茫茫。行人和车辆在冷气和迷雾中穿行,幽灵一般。我不知他们从哪来,又到哪儿去,是不是也向我一样迷失了方向,又不愿意回头,宁愿将错误进行到底。
我在迷雾里穿行,仿佛从一个未知到另一个未知,从一个空间到另一个空间。没有穷尽。上天给我一副健康的身体,难道就是为了在四季里行走吗?一年又一年,直到精疲力竭?
如果注定埋骨途中,我为何不停下来。让四季在我身边流转,让太阳在我眼前升降,让冷暖在我身边交替,让风景在我身边变换。如果目标是始终不能到达到的远方,我为啥不低头看看脚下的泥土和身边的花草?也许路过的每一棵树都有一个故事 ,每一片叶子里都有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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